錢阿婆等人如逢大赦,趕忙起身走了,彷彿傅毅洺是什麼凶神惡煞,吃人的魔頭,晚一步就會把他撕成碎片似的。唐芙倚在傅毅洺身邊,再一次認識到了他和自己以往認知的不同,也越發瞭解到這世上的人心險惡。她以往以為惡人是淮王或是安國公世子那樣的,再不濟也是路上遇到的山賊那樣的。如今才知道,街上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柔弱的老太太,都可能心存惡念,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當初如果她和佩蘭真的離開了京城,也逃開了淮王的追捕,現在又會是怎樣的呢?真能平安無事度過餘生嗎?唐芙不敢想,低著頭半天沒有言語。傅毅洺見她臉色不好,將她往自己身邊攬了攬,低聲道:“嚇著了?別怕,有我在呢。你若不高興我就讓人把他們抓回來,扔進大牢去,好好收拾收拾,反正他們身上犯的事都不少,扔進去誰也不冤枉。”唐芙搖頭:“沒事,我……”說了兩句卻有些哽咽,趕忙停住沒再繼續說了。傅毅洺卻被她這模樣嚇著了,心中暗惱剛才不該輕易放過那些人,現在卻又顧不上他們,將唐芙輕輕抱進懷裡,連聲說道:“不怕不怕,以後出門我一定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一步也不離開,再也不會讓你碰到這種事了。”說完又開始自責:“剛剛都是我不好,應該跟上你才對的,不然他們哪敢到你跟前來。”唐芙眼眶發酸,但並不是被剛才的事情嚇到的。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碰到了傅毅洺,這樣小心翼翼的把她捧在手心裡。她很想就這樣在他懷中靠一會,但這裡人來人往的,女孩子面皮薄,到底還是紅著臉把他推開了,道:“真的沒事,我……我想再去別處看看。”說完便要往前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頭看向傅毅洺。傅毅洺知道她是在等他,趕忙跟上,肩頭似乎還留著女孩的餘溫,以及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茶香。他暗暗伸了伸手,又像以前那樣幾次碰到了唐芙的衣袖,想拉她的手,但又都縮了回來,最終在一架馬車從街上過去的時候順勢拉了唐芙一把,然後就再也沒有鬆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掌心。唐芙起初微微掙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安靜下來,任由他牽著,耳根微微發紅,目光看向別處,不敢和他對視。傅毅洺亦是假裝在看別的,心中卻是一陣歡喜,唇角勾起一抹剋制不住的笑,雖然極力忍著,卻還是蔓延到眼角眉梢。他就這樣一路牽著她,感覺身上的所有熱度都在向掌心湧去,滾燙滾燙的,卻又不捨得鬆開,沒一會就出了一層薄汗。可是他才牽了唐芙不到一刻鐘,原本安靜的女孩卻再次掙扎起來。他下意識握緊,女孩卻堅持要把手抽出去。傅毅洺心頭一陣失落,卻也不敢強求,只能訕訕的將手放開了。唐芙見他一臉委屈的樣子,不禁失笑,遞給他一塊帕子:“把手擦擦,都是汗!”再不擦都要滴出水來了!傅毅洺這才明白過來,接過帕子把手擦乾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傅毅洺陪唐芙在外面逛了許久,中午就在他自己的酒樓吃的飯。酒樓飯菜的口味不錯,而且十分多樣化,唐芙吃著覺得很好,傅毅洺卻說還是差點意思,沒她做的好吃。可唐芙本身並不是廚子,就算有幾個拿手菜,手藝也比一般人強些,又怎麼能跟酒樓裡掌勺的廚子比。蒲江城交通便利,南來北往的客商尤其多,口味也就各不相同,這也是為什麼傅毅洺沒在這裡開一家當地特色菜,而是開了一家菜式多樣的酒樓的原因。蜀中菜式多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慣,而且要吃當地特色菜,也不一定非要來蒲江城吃,那些客商們沒準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在其他地方品嚐過蜀中特色美食了,等到了這裡這些所謂的特色對他們就沒了吸引力,反倒不如許久未曾吃過的家鄉美食吸引人。傅毅洺請來的廚子可以兼顧眾人口味還獲得一致好評,讓滿江樓成為遠近聞名的酒樓,手藝可見一斑,絕非尋常人可比。唐芙雖然自覺廚藝不錯,但基本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心知傅毅洺之所以覺得她做得好,怕只是因為那是她做的而已。但他誇讚的時候真心實意,神情十分真誠,唐芙便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吃完飯後和他一起離開了。兩人一直逛到傍晚時分,累了就坐在馬車裡,不累時候就下車四處走走,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傅毅洺很是高興,回府時將唐芙從馬車上扶了下來,吃過飯便跟她一起玩孔明鎖,等到入夜時分,該去睡了,才戀戀不捨的從她房裡離開。夜幕漸沉,窗外蟲鳴陣陣,傅毅洺估摸著這個時辰唐芙應該已經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往常他都是直接翻進唐芙房中,今天卻在院子裡停留了一會,把值夜的雙鉞叫了過來,問她唐芙這些日子在府中過的可好。雖然白日裡唐芙已經跟他說過了,但他還是要找下人確定一下,免得她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憋在心裡不告訴他。雙鉞想了想,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