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冷笑一聲:“既是如此,那我便只能去找官府報案,說府上出了賊人,丟了東西,讓他們來拿人了。”高氏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站起來嘶聲道:“你敢!”“我有何不敢?”唐芙下巴微揚,眼角眉梢都是對高氏的鄙夷和不屑。“那琉璃燈不僅貴重,且還是祖父留給我的遺物,如今卻說沒就沒了,連個碎片都沒有,誰知道到底真的摔碎了還是被哪個厚顏無恥之徒私下裡昧了?二嬸既然不肯交出那下人,那我自然只好找官府來幫忙了。”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去,看那架勢似乎真要去告官。高氏氣急,惡向膽邊生,對屋裡的下人道:“把她給我抓起來!關到柴房去!”一句話吼完,房中下人們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誰都沒敢動,把高氏晾在那好不尷尬。雖說如今是高氏當家,但她頭上還有個老夫人。老夫人等閒不管事,一管事那便是雷厲風行,高氏也只有在旁邊看著的份。唐芙畢竟是府裡的大小姐,這些年來又一直地位頗高,老太爺對她的疼愛自不必說,老夫人雖不見得多喜歡她,但也絕對沒有虧待過。所以這些下人敢私底下幫高氏對唐芙動些手腳,卻不敢真的當面把她怎麼樣,不然傳到了老夫人耳朵裡,誰知道她會不會發作?在她沒有明確地表態到底如何對待大小姐之前,誰也不敢真的把唐芙得罪死了。高氏見自己說完之後房中竟然沒人動,氣的面色漲紅,兩手直哆嗦。唐芙冷眼瞧了她一眼,留下一個嘲諷的笑,轉身走了。她走後,高氏氣的砸碎了一套茶杯,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只讓杜媽媽把府裡的一個管事叫來了,陰測測地問:“寅順呢?”寅順就是那個被她派去故意引人尋找唐芙的下人。按理說今日的安排原本不管成與不成,寅順都會先回來告訴她一聲才是,誰知道唐芙都回來了,這傢伙卻沒影了!那管事低聲道:“還沒回來,也不知跑哪去了,不過小的讓人跟今日陪著大小姐一起出城的幾個護院打聽了一下,說是……說是沒出什麼大事,只是大小姐在山上遇到了幾隻瘋狗,險些被咬傷,好在遇到了武安侯一行人,幫忙把瘋狗趕跑了。”高氏聽到瘋狗幾個字,彷彿又感覺到了唐芙對她的嘲諷,直覺的認為那幾只“瘋狗”應該就是安國公世子的人,不過事情還沒成就被路過的武安侯給攪黃了。高氏扯著帕子咬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剛說完,房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說是老夫人派了人過來。高氏心裡咯噔一下,讓管事退到一旁,把老夫人派來的人請了進來。來人帶了老夫人一句話,很簡單,讓她把二小姐的琉璃燈給大小姐送去。輕輕鬆鬆一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讓高氏不要太過分了,就算老太爺不在了,唐芙也仍舊是府裡的大小姐。高氏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卻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老老實實讓人把自己女兒的琉璃燈送給了唐芙。若說她原來只是看這個侄女不順眼,想用她給自己謀些利的話,經過今天的事,唐芙簡直就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恨不能隨時拔下來踩幾腳剁成泥。可還不等她心裡這點怨憤衍生出什麼實質性的行動,下人卻傳來了另一個訊息。寅順死了,死在郊外回京的路上,被人扒了上衣掛在一棵樹上,背後用刀劍刻了幾個血肉模糊的字——包藏禍心者死。 高氏如同被人迎頭打了一棒,兩眼一黑險些暈過去。上午時候在她房中跟她爭執理論的十五歲女孩彷彿頃刻間變成了什麼妖魔鬼怪,張著血盆大口要把她吞進去。“她……她竟然敢殺人!”她顫聲說道,胸口隨著陡然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不定。管事亦是感到一陣心驚膽戰,但腦子還是比她清楚一些的,在旁小聲說道:“人不見得是大小姐殺的。”“不是她還能有誰?”高氏的聲音不大,但因為受到驚嚇破了音,聽上去尖銳而又刺耳。“這丫頭從小就精得很,上次我想騙她去見淮王她就死活不肯出門,想來那個時候就已經警醒了。她……她一定是猜到了今日是我把她的行蹤透露給安國公世子的,所以才讓人殺了寅順!”管事面色凝重,低聲道:“這正是我要跟您說的,安國公世子今日根本就沒有離京,請了幾個朋友在春意樓喝酒,好多人都看見了,所以……大小姐在山上根本不可能碰到他。”高氏一怔:“那她說的瘋狗是誰?”管事搖頭:“不知道,可能真的只是幾條狗。”“另外,我問過那些跟在大小姐身邊的護院了,他們說寅順跟他們分開去找大小姐以後就沒再出現過了。”“根據寅順死的地方判斷,他應該是當時發現大小姐被武安侯等人平安護送了回來,就立刻偷偷往回趕,想要在他們回府之前給您報信,但是卻被人先一步堵在路上殺死了。”“可是大小姐身邊自始至終只有佩蘭一個下人,佩蘭又一路都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根本不可能提前在路上堵人。就算堵了,也沒這個本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