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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隆帝搖頭,想抬起胳膊擺擺手,卻發現這個動作對自己來說已經很是吃力了,於是索性不再動彈,只開口說道:“朕的身子已經這樣了,吹不吹風都一樣,與其關著窗戶悶的難受,不如開窗吹吹風透透氣,能讓自己舒坦些就舒坦些,順心一日是一日。”“父皇……”太子喉頭微哽,更多勸慰的話卻也說不出來。身為太子,時常陪伴在慶隆帝身邊,除了太醫和慶隆帝本人之外,就屬他對他的病情最清楚。慶隆帝的病情雖重,但原本還可以再撐幾個月,此前故意在朝堂上露出病重之態不過是為了讓淮王相信機會稍縱即逝,不把握的話就來不及了。那時雖然慶隆帝就已經猜到淮王有不臣之心,所以才會定下這樣的計策,但心中多少還抱著些希望,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他乖巧的小兒子依然是那個懂事聽話又孝順的孩子,不會真的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可事與願違,淮王不僅真的上鉤了,而且還當著他的面說出了那些誅心之語,之後為了逃走更是放了一場大火,使京城損失慘重,死傷無數,至今仍到處都是哭喪之聲。更遑論他後來得知傅毅洺已經成功攔截了淮王,卻為了救自己的夫人而又將他放走了。訊息傳來時慶隆帝當場嘔出一口鮮血,暈死過去,直到翌日才醒。也虧在他當時急怒之下暈了過去,不然以他那時的怒氣,怕是會立刻讓人去砍了傅毅洺的腦袋。慶隆帝醒來後雖然仍舊惱怒,但已經冷靜了許多,只是一直不肯見傅毅洺而已。期間長公主也來了幾次,他亦是沒見,這讓許多人覺得武安侯府就此要失寵了。太監總管在前幾日的逼宮事件中被淮王刺死了,如今伺候在慶隆帝身邊的是他生前認的乾兒子,也是他親手□□出來的徒弟,名叫劉順。劉順親自帶人將房中所有窗戶都開啟了,又對其它幾個內侍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都退了出去,只自己留在房中伺候。新鮮的空氣流通進來,慶隆帝深吸一口氣,看了看窗外碧空如洗的藍天,終於露出了多日來的總是讓下人代筆,即便偶爾自己寫也總是刻意寫的亂七八糟。至於作畫嗎……更是極少,連朕也是偶然看到過一次,才知道他在這方面竟有如此天分。”“這麼說吧,書之一道他只算上佳,並非絕世,但畫之一道,便是王老先生也自愧不如。”這話可著實讓太子吃了一驚,因為王重天也曾教導過他書畫,對於王重天的本領,他還是瞭解的。他皺了皺眉,道:“擅長書畫是好事,傳出去只會讓人敬仰,那些對他挑剔的文官也會多有敬重,不至於隔三差五就參他一本,他何必要藏拙至此?”若是為了避嫌,像平定匪患和鎮壓宮變這種功勞讓出去也就是了,書畫這種就算絕世無雙也無法在朝中居功至偉的事情,藏著又有何用?慶隆帝又笑了笑,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道:“朕那時也是這麼問的,你猜他說什麼?”太子搖頭,表示不解。慶隆帝道:“他說不敢揚名,怕名聲大了今日有人找他要幅字,明日有人找他要幅畫。關係不好的也就算了,關係好的不給也不合適,到時候他天天不幹別的,就寫字畫畫了。”太子聞言又是一怔,不禁失笑。“這確實是武安侯能說出的話。” 太子是個聰慧之人,自然知道慶隆帝跟他說起傅毅洺,肯定不是忽然想起來了這麼簡單。果然,聊了幾句之後慶隆帝就問他:“此前阿珺放走趙瑾一事,你怎麼看?”淮王在謀逆一事之後已經被削去王爵,貶為庶民,慶隆帝便用他的名字稱呼了他。而傅毅洺身為朝廷命官,還是世代襲爵的寵臣,理應把忠君愛國放在第一位,如此才不負帝王恩寵。他這次的行徑往小了說只是一己私心放不下自己的夫人,往大了說與叛國無異,輕重全在帝王一念之間。但慶隆帝若真心想處置他,早幾日就處置了,不會拖到現在,更不會叫他阿珺,還說自己死後讓他給自己畫畫。只有人活著才能每年都給他畫畫,死了就算有再好的畫功也是枉然。慶隆帝在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是在偏袒傅毅洺,讓未來的新帝留下他的性命,甚至可以說是給了他一面無形的免死金牌了。太子聞音知意,未作什麼思索便道:“武安侯此舉雖然不妥,卻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他這些年功在社稷,數次為朝廷出力卻不爭不搶從不居功,就算是功過相抵,這次的事也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