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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沒說話,只是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菸。煙被點燃了,白霧盤旋著嫋嫋而上,把他鋒利的眉眼遮了大半。司機說:“霍總,寇秋也是個可憐孩子。”男人抖掉了點菸灰,“嗯。”司機心驚肉跳,“那您”“我疼他。”霍起平靜道,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菸圈,“我接了他來,自然會疼他。”至於別的,他並沒有再明說。司機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適合和他談這些,要不是霍起平常對下面的人一向大方,寇秋又的確招人疼,他也不會有這個膽量。如今話已經說到這等地步,他也就住了嘴,再不提起。霍起在車裡抽完了一支菸,這才緩緩上樓。他沒再去看青年,而是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門被鎖上了。房裡的鏡子中忽然映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逐漸像是平靜下來的水面,畫面一點點變得清晰。畫面裡的青年蹲著,正在一件件從箱子裡向外拿東西,身上的衣服有點短,他一躬身,便露出了一截細瘦的腰,上頭還有兩處淺淺的腰窩,很顯眼。那一道骨頭就像是被溫潤的玉石包裹著,裹出了隱隱的形狀,凸顯在脊背中間。瘦的可憐。霍起望著,眼睛中的顏色又一點點深起來。他定定地注視著鏡子,終於探出了手,手指就在那一截細白的腰上滑動。褲子很鬆,像是一扯就能整個兒扯下來。霍起的喉頭上下動了動。這無疑是道好風景,尤其對男人而言。畫面中的青年渾然不覺,在收拾完後,又小心翼翼站了起來,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洗澡。霍起又點燃了一根菸,在房間中踱步來踱步去,眉心都蹙出了深深的痕跡。最終,他還是在鏡子前坐了下來。他揮了揮手,水聲嘩啦啦地響,夾雜著洗髮液被從瓶子裡擠出來的小聲的噗的一聲,畫面立刻覆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白色水汽。只有一道身影倒映在上頭,成為一道白玉似的剪影。那剪影像是羽毛,一下下撓在人心上。撓得他坐立也不安,卻連眼睛也不捨得閉,只斜斜靠在床頭,仔細地看。地像是有些滑,寇秋的拖鞋雖然防滑,可踩在上頭仍舊有點險。男人的手動了動,那一塊地面的水光頓時消失了不少。青年裹著浴袍踩在上頭,小聲地吁了一口氣。一切平安。苗圃裡的小白菜把自己洗的嫩生生白淨淨,過來敲了門。裡頭男人聲音有些啞,“進。”寇秋進來了。他身上仍然帶著沐浴露的清香,是牛奶的味道,把他染得像是塊大型的人形奶糖。聞見這味道,霍起的太陽穴就砰砰直跳,交疊長腿,換了一個坐姿。寇秋是來說正事的。他把自己手裡的檔案袋拿出來,說:“霍叔,我在房間裡看到了這個”霍起眼睛很深,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沒有。“嗯。”“這——”寇秋有點猶豫,咬了咬嘴唇,還是道,“這是股份交接證明?”他方才在房間裡看過了,裡頭轉讓的,不僅有寇天明的股份,甚至還有霍起自己所擁有股份的一半。他拿著檔案袋來,心中滿是不解,小聲說:“霍叔”霍起打斷了他,“你喊我一聲叔。”寇秋進退兩難,“可這真的太多了”早已遠遠超出了在醫院時霍起和寇天明商定的範圍。“不,”男人吐出一個字,望著他,態度堅定,“這是你該有的。”我只嫌給你的還不夠多。這一句話他在舌尖轉了轉,忍了又忍,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寇老幹部只好先把這些檔案拿在手裡,瞧見男人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決定先去找寇天明再商議商議。他低頭把東西裝起來,卻聽見男人問:“有東西要帶去孤兒院?”寇秋往年去,都會買點玩具書本。今年也是如此,他說:“我明天早上去買。”“不用。”男人道,“小劉買好了,讓他直接換輛車送你過去。”寇秋:“”換輛車?他說:“東西很多?”“不多,”霍起輕描淡寫,“就一點。”第二天,寇秋見到了傳說中的一點東西。整整裝了一個大巴車的書本文具玩具。“”他沉默地站在車下,望著三四個人滿頭大汗地往上裝箱子,一時間也被這架勢震懾到了。他覺得,自己不是回去給院長媽媽過生日的,是回去開文具店的。孤兒院所在的地方是郊區。寇秋到達時,已經有個身影在外頭等待,迎著秋風站在樹底下,拿手按著鬢旁飄飛的髮絲。“院長媽媽!”寇秋從車上下來,中年女人瞧見他,唇角就掛上了笑。“哎。”她說,緩步上前,拉著寇秋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他,嗔怪道:“比幾個月前又瘦了。瞧著臉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又骨折了?”寇秋說:“沒有。”院長從小看著他長大,哪兒能不知道他報喜不報憂。手在他身上懲罰性地輕拍了拍,中年女人說:“就一個生日,你身體也不好,怎麼就非得每年大老遠地跑過來?”話雖如此說,可眼裡頭卻仍然含著明晃晃的欣喜。寇秋抿著嘴只是笑,院長拉著他的手和他一道進去,囑咐院子裡頭亂跑的小孩,“哥哥身體不舒服,跑的時候別撞到他了,知道沒?”小孩們齊齊答應了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