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見狀,眉頭登時蹙成一個川字。“年……老師,我待會出去,能請您指教我幾件事嗎?”夏閔澤說。年安睫毛不自覺地顫了顫:“有什麼事這裡說吧。”“比較哲學,可能有點不適合,”夏閔澤頓了頓,話裡有話地說,“比如人死後會去哪裡。”“……”宓時晏不知為何,莫名對本該是初次見面的夏閔澤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和敵意,尤其是在看見年安沒有直接拒絕時,心中的不爽度愈加劇烈。凜冽的視線落在夏閔澤身上,臉上遍佈寒霜,正欲開口,旁邊的年安突然開口了。“行,外面等我。”宓時晏:“……”幾乎是瞬間,心中不爽度愈發攀升,燃燒成妒火。他忍了好半晌,才壓下脾氣,沒去問年安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終究沒忍住看了對方一眼,卻發現年安的目光還停留在不遠處重新合上的門上。……年安上輩子人緣不錯,但能夠稱得上交心的朋友,是真的一個都沒有。娛樂圈魚龍混雜,人心險惡,無論是合作的經紀人,還是給自己打下手的助理,所言所語無時無刻都帶上警惕。早些年競爭激烈的時候,在片場吃個盒飯,都擔心會不會有哪個人看不慣自己,偷偷在裡頭下了瀉藥搶角色。而年安就是在這麼一個勾心鬥角程度堪比宮鬥劇似得環境裡,認識了夏閔澤。夏閔澤和他同歲,外貌出色,可惜出道晚,又非科班出身。大學時期糊里糊塗地踏進娛樂圈,不小心簽了個小作坊經紀公司,拿著賣身契卻又沒資源,家裡經濟低下,上頭還有個等著救命錢的奶奶,只能咬牙從最底層的龍套跑起,累死累活,就為了一份盒飯。年安至今還記得,對方滿臉疲倦地坐在片場門口的水泥臺階上,迎著晚霞餘暉,帶著開玩笑地口吻說:“再這麼下去,我估計就得去工地搬磚了。”那時年安還沒混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也只是個在偶像劇裡混個男配角拍的鮮肉。他有心拉夏閔澤,可又沒那麼大的能力,畢竟他自己也是個一清二白,要靠山沒靠山要資源沒資源的小嘍嘍,除了借點錢,也無能為力。他本來以為夏閔澤那句搬磚是玩笑話,卻沒想到隔年的暑假,他剛剛接到一部男主戲,剛開拍,就看到了一則新聞,某位龍套男星過勞死在片場。就為了多賺點錢,愣是把劇組裡的雜活統統攬下,平日有空就去做平模,生生把自己累死。當天年安站在窗戶邊足足抽了半包煙,最後被助理告發到經紀人那兒,被狠罵了一頓,問他還想不想紅了,想不想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