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盯著棒棒糖看了半晌,轉頭對不遠處的秘書說:“幫我去把剛剛那張大冒險的卡片拿過來。”秘書不解,但也沒多問,年安接過後,只是掃了一眼,便塞進口袋裡,看了一眼重新投入抽獎環節的現場:“你們玩,我先回去了。”再過兩天就是除夕,街道上的路燈在半個月前就被掛上了象徵過年的紅燈籠,到了晚上排排亮燈,放眼望去竟是一片難得的紅海。年安並不吝嗇的在市中心的五星級大酒店舉辦年會,眼下正是夜生活開始之際,天雖冷,但街上很熱鬧,往前再走一百米右拐,裡頭還有條酒吧街。剛剛吃飯的時候被敬了幾杯酒,不烈,但年安一向是沾了酒精就不開車的人。方才宓時晏突然掛電話,讓他有點意外,但考慮到對方也許又在開車,他還是收回了撥回去的心思,拿著手機站在寒風中,任由風肆虐地從衣領鑽進衣服裡,好半晌,才慢慢冷卻了大腦。他取下眼鏡,望著遠處朦朧的街景,有些恍惚。長這麼大,聽過太多人對他的告白,說愛的,說喜歡的,說一輩子不離不棄的——但在現實生活中,並非根據劇本描述,對別人說,還是法的停在酒店門口正中央,車鑰匙都沒拔,前頭車燈還亮著,駕駛座的門一開,宓時晏匆匆走下來,抬眼便見直直挺立在大門臺階之上的年安。冷風擦過肌膚,帶起一層細細的靜電電流。“哎,時晏……”喬良策剛出聲,就見對方依然邁步上前,與他擦肩而過,目光沒有在他們二人身上停留過萬分之一秒,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臺階,硬生生將年安口袋裡的手拉了出來,動作急切,以至於那根還沒來得及吃的棒棒糖啪嗒砸落在地,年安都沒機會去撿起,便生生被宓時晏拉了下去。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等喬良策和陸達再反應過來,黑色的suv已經合上車門,揚長而去。“早說了,你沒機會的。”喬良策收回目光,漠然地對身邊的陸達說。陸達卻沒出聲,撿起滾落到腳邊的棒棒糖,手不自覺地攥緊。喬良策瞥了他一眼,“你哥呢?”“不知道。”喬良策又說:“把你那點心思收一收吧,你哥都沒機會,你就更別做夢了。”說罷他不再做停留,邁步朝前走去。陸達在原地站了片刻,把糖揣回兜裡,兀自喃喃:“——你不懂。”昏暗的車廂裡,年安藉著窗外的華燈看清了宓時晏的臉龐,這人眉頭微皺,目光平視前方,宛若繃在弦上蓄勢待發的箭,處於瀕臨爆發的邊緣。車速有點快,拐了好幾個彎,才終於在一處壞了路燈的衚衕口停下,高大的車子塞的十分勉強,後視鏡幾乎要蹭到牆壁,年安隱約還看見車尾燈邊還放著一個垃圾桶。“技術不錯。”年安收回目光,讚賞了句。宓時晏卻無心搭理,他沒等身上的安全帶徹底抽離,就粗暴的俯身壓過駕駛座上的年安,在一片漆黑之中準確尋到他的唇瓣,粗暴地吻上去,一手板住年安下巴,迫使年安不得不張開嘴,另一隻手去摸車後的按鈕,年安一陣天旋地轉,身體重力跟著車椅後輩一起倒了下去。在剝奪視野的黑暗中,任何觸覺與聲音都會呈幾倍式的放大。年安睫毛顫了顫,感覺到宓時晏粗暴裡那份難以掩藏的激動,原本推開的手一改,攀爬而上,五指淺淺穿進對方柔軟的黑髮之中。宓時晏身體明顯顫抖了下,親的更投入了。吻畢,兩人都有些氣喘,而宓時晏的眸光尤為明亮,在黑暗裡,可以稱得上是煜煜生輝。“你剛剛在電話裡,說的是真的嗎?”年安喘息稍許,穩住呼吸,迷離的眸子重新定焦,在宓時晏熾熱的注視下,輕而溫柔地說:“你剛剛掛電話掛的有點著急,我還有後半句沒說。”宓時晏:“什麼?”年安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抓了抓對方的頭髮:“其實我們公司剛剛年會在玩一個遊戲,叫真心話大冒險,嗯……我不幸中標,為了當一個遵守規則的好領導,只好身先士卒,以身作則完成懲罰。”宓時晏:“……”年安繼續說:“我抽到的是給手機聯絡人 suv的車廂和座椅都挺大,但也只是較於轎車而言, 要做某些新鮮事, 還是不大方便。比如挪到後座的時候,宓時晏太激動, 忘了這是在車裡, 中間一抬頭, 腦門咚得一聲, 直接撞了車頂, 頭暈眼花了一瞬。車是自然開不成了, 幸虧這附近繁華,不缺酒店。翌日清晨, 一丈金黃破開雲層鋪灑在地,年安是被嗡鳴作響的手機吵醒的。他動了動身體, 發現胸口被人壓著, 撐開眼皮一看, 發現宓時晏整個人跟個八爪魚似得扒在他身上,睡得沒半點動靜。昨夜鬧到後半夜才睡著,年安不禁身上不舒服, 頭還疼的不行。他按了按太陽穴,抽出一隻手去摸手機, 好不容易才在床頭櫃上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