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誰發的。”宓時晏頓了頓:“……年太太嗎?”年安嗯了一聲,“十有八九是她了。但應該不是她出的主意。”說著,他取下棒棒糖,砸吧了下嘴巴,掀起眼皮看著宓時晏略顯不解的目光,眯起眼睛繼續解釋,“我雖然對她瞭解不深,但我知道,這個女人見識短,眼界窄,憑她的智商,根本想不出這種讓我在我、咳咳、我爸葬禮當天企圖讓我身敗名裂。”宓時晏瞳孔微微一縮:“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她?”年安冷笑道:“還不確定是誰,年氏本身就元氣大傷過,現在才半年時間,還沒徹底完全穩固,而我現在身為年氏的掌控人,這樁事情爆出來,如果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走了半年前的老路,那麼到時候,最有利的人會是誰?”商場瞬息萬變,從來不缺虎視眈眈的人,年安假若一個不好,踩了坑,萬劫不復,最有利的不會是年太太這位自己已逝父親的後妻,更不會是在監獄裡蹲著的年函,而是那些妄圖從年氏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的競爭對手們。秘書又傳來訊息說公司門口已經鬧起來了,保安雖然勉強擋住,但卻無權趕走周圍蹲著駐足的人,這群人與其說是媒體,不如說更像請來鬧事的群眾演員,指不定後門也被人盯梢在內,還是先不來好點。年安想了想,還是沒有去公司,轉而回了家。他一向注重個人隱私,所以這邊還沒有被那群記者知道,年安下車準備上樓時,發現宓時晏竟然也跟了上來。“你幹什麼?”宓時晏說的一本正經:“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我又死不了。”年安哭笑不得。宓時晏立時皺眉佯怒:“不許胡說八道!”年安嘴角輕輕挑了挑,按下電梯按鈕:“行了,我真沒事,這裡的地址我從來沒在任何地方對外公開過——記得讓你那位秘書把嘴巴封牢了,我暫時不想搬家——那群記者追不到這兒來的,處理的順利,今晚熱度應該就能下去了。”宓時晏還想說什麼時,電話響起,他微微皺起眉頭,應了聲好,年安見他有工作要忙,便又讓他回去,正好電梯門叮的一聲開啟,他見年安進去,也連忙下意識跟了進去。宓時晏先一步說:“我送你上去就走。”年安別無他法,只好按了樓層。電梯裡很安靜,年安情緒已經慢慢平復下來,宓時晏悄悄關注他側臉,沒看出什麼悲痛來,但那顆心始終七上八下的——年安總是給自己包裹了一層名叫遊刃有餘的皮面,彷彿什麼事都驚擾不起他的情緒,總是冷靜而寡淡。這層包裝太過完美,宓時晏還沒練成年安專屬火眼金睛,沒辦法透過表象看本質,只能儘量的猜測著對方此時的真實感情。年安被盯了一路,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問他:“看夠了沒?”宓時晏正出神,聞言下意識回了句:“沒有。”年安:“……”現在出息了,臉皮長厚到偷看被發現也不會紅耳朵了。宓時晏卻反問:“你真的沒事了?”年安“嗯?”了一聲:“那新聞還影響不到我。”作為曾經活在真正聚焦燈下,天天被無數媒體鏡頭甚至私生飯盯梢,胡編亂造甚至被莫須有黑料的人,這點事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麼大事。“不是這個,”宓時晏話語吞吐,“你……難受別憋著。”年安這才明白,他是問年父的事情,一聲沒事即將脫口而出時,卻又撞進了宓時晏近乎小心翼翼的眼睛,他沉默片刻,到底還是把嘴邊的話重新嚥了回去。“我出生時他就和我媽關係不好,後來外面有人就越來越不上心,我媽走後,我小學就開始住校,每週放學我都是自己回家,一年到頭見不了兩面,這輩子喊‘爸’的次數,恐怕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有沒有他這個父親對我來說都沒什麼關係,反正活著也跟沒了差不多——所以說我要是特別難過,那也太虛偽了。”但要說一點感情都沒也不可能,年安到底沒辦法做到這麼冷血,上輩子他死的時候年父身體還硬朗的不得了,這輩子榮華富貴都有了,卻早早就離世。惆悵是真,對命運的世事無常也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忽然,年安的手被人重重握住,上面的熱度將他微涼的手指都暖和起來,年安一愣,不由抬頭看他,宓時晏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手指從指縫擠了進去,緊緊扣住。年安手下意識掙動兩下,卻被宓時晏抓得更緊:“你……”宓時晏:“嗯?”年安略一猶豫,還是別過視線:“沒事。”這聲沒事如同水滴落地,湧上心頭的所有話都被重新嚥了回去,那點想要說出的話,徹徹底底砸落回了心房,變成暗潮,等待洶湧。等年安踏出電梯後,宓時晏才回過神,他也想跟出來,卻被年安一手按住肩膀,“回去吧,作為總裁你得以身作則,不能帶頭曠工,造成不良影響我可不想替你背鍋。”說著,他要收回手,不料宓時晏卻突然反手拽住他的胳膊,上半身不怕死的湊出電梯門之外,彷彿蓄謀已久地對準年安的雙唇,在上面用力親了口,速度很快,便宜卻沒少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