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來了?也不嫌熱,走。”說著就用撐衣服的手摟住她肩膀,把她使勁往自己這邊按,似乎是在宣示主權。那些口哨聲就慢慢沒了。有人用家鄉話問身邊的:“是那刺頭的婆娘?那快別起哄了。”他可不是好惹的。有小年輕就嘀咕:“姓唐的豔福不淺啊!”真恨不能以身代之。李曼青被他強行摟著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推他:“你快放開,我自個兒走……你們這兒都是些什麼人,跟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唐豐年皺著眉,身上出了一層熱汗,熱得心口和下面一起酸脹。怎麼就像做夢一樣,前一秒鐘他還在想她呢,後一秒鐘她就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像……從天而降的小仙女。他不知道自己心裡瞎想什麼,一會兒是剛才的綺思,一會兒是她突然出現的畫面,一會兒又是家裡兩個孩子的小臉。心內有無數的問題要問,她是怎麼來的,爸媽怎麼能讓她一個人來,沒聽說女大學生被拐賣嗎?她又沒出過門,不知道人心的險惡,萬一出個什麼事……千言萬語,最終只匯成一句:“她們怎麼辦?”李曼青知道他問的是閨女,突然就想要逗逗他,故意道:“自然是留家裡爸媽帶啊,過年那天你不是說要讓我跟你來嘛,現在不就來了……”反正你只想得起來問她們,都不問問我。唐豐年皺著眉,正色道:“胡鬧!”語氣嚴厲極了,滿滿的訓斥,就像……嗯,就像數學老師訓斥她一樣。李曼青終於想起來,以前的自己為什麼怕他了。他這種皺著眉頭的模樣,她總擔心他動不動就要訓斥人,彷彿她就是個容易做錯事的孩子,時時被他當“重點物件”防範著。“你都不關心關心我,只問你閨女……那兩個小沒良心的好著呢!”正在價值一千塊錢的豪華小車車上享受愜意人生呢!我熱得要死,人都快被曬化了。唐豐年心頭好笑,臉上卻仍板著,“這不是在問你了嘛。”手又抬高一些,衣服撐成一把“傘”,既遮太陽又不覺著壓抑。李曼青抬頭,看見他撐起來的“傘”,他身上的汗臭味一陣陣的飄過來,有汗珠子匯成了汗線,順著額頭鬢角滑落。這件黃黑的襯衣之下,彷彿就是一片天地,男人撐起來的天地。李曼青心裡說不出的歡喜和雀躍,抿著嘴笑起來:“她們好著呢,不定在哪兒吃手指呢。”“長牙了沒?我走的時候就牙根癢了。”“大雙已經冒小米點了,小雙還沒冒出來,不過也快了……現在都不敢給她們餵奶了,咬得我疼死了。”似乎是想到兩人曾少兒不宜的畫面,李曼青紅著臉收住話頭。唐豐年也想到了,拼命嚥了口口水,趕緊轉移話題:“那能吃飯了嗎?”“媽要餵了,我沒讓,還是讓她們再吃點水果泥,等小牙齒能嚼了再說。”自從做了母親,什麼東西不好消化會拉肚子,什麼東西嚼不動會卡嗓子眼,她都瞭如指掌。她們身邊方圓三米內,凡是圓形的能放進嘴裡的東西都不許出現。用老太太的話說就是:“大丫頭這小饞嘴,就是撿坨狗屎她都能給塞嘴裡去。”話糙理不糙啊!唐豐年點點頭,擔心道:“那你不在,她們跟老人乖不乖?晚上找你怎麼辦?爸媽眼睛不好使,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給她們洗臉,天氣熱了,蒼蠅這麼多……”李曼青“噗嗤”一聲笑出來。原來是宣城縣流傳著的老話,說是臉上長痣和斑的小孩,都是因為小時候洗臉沒洗乾淨,幾天的蒼蠅屎敷臉上,慢慢的長大就祛不掉了。李曼青雖沒讀過幾年書,卻也知道這壓根就是以訛傳訛,胡說八道。哪知就連唐豐年這種漢子也會信。“別笑,怕他們洗不乾淨,你還是快回去吧。”快回去吧……回去吧……李曼青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住腳步問他:“你還真怕她們臉上長蒼蠅屎啊?”唐豐年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她閨女面板那麼好,萬一,如果……真沾臉上洗不乾淨了,多可惜啊!但,媳婦兒又是好不容易來一趟,他怎麼捨得她走呢?最好是永遠留下來,以後他去哪兒,她就跟著去哪兒。李曼青見男人糾結的模樣,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噴出來。笑得狠了,眼淚都快笑出來,怎麼會有這麼笨的男人?!“好了好了,好好說話吧。”有那麼好笑嗎?男人一副看大傻子的眼神看著她。他越是“無辜”,越是“理所當然”,李曼青越是好笑……沒辦法,她只得指指門口:“喏,大姐在那兒呢,你倆寶貝也在那邊。”唐豐年眼睛一亮,趕緊摟著她,加快腳步來到門口。工地還不算太荒僻,周圍有人行道,綠樹成蔭,門口有塊大石頭,唐豐蓮實在太累了,把嬰兒車推到樹下,自己坐石頭上看著雙們嘆氣:“你們媽媽進去說些什麼啊,怎麼豐年這麼久不出來?再不出來我可把你們推回家了啊。”“大姐。”男人從她身後的門裡出來。唐豐蓮“哎喲”一聲,趕緊站起來拉著他打量。“怎麼瞧著還白了不少,鬍子該刮一颳了,衣服一股汗臭味兒,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