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兒來這麼多錢?加上前幾天匯回來的,一共四千塊錢,他才去了三個月,又不是搶銀行,怎麼能掙來這麼多?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男人的能力,而是時代在這兒擺著呢,她一個月刨去成本剩一千塊,都是不敢想的高收入了。他居然一千多?尤其是他還有“前科”,險些成了詐騙犯,她總覺著他會再幹什麼鋌而走險的事,心裡毛毛的。不行,越想越覺著不安,得知道他哪兒來的這多錢才行,她趕緊開啟那張信籤紙。只見白底紅線的紙上,只有兩行字。第一行:一切安好。第二行:不用掛念。李曼青:“……”就這麼八個字還興師動眾,讓人大老遠幫著帶回來。這個男人的腦回路,她真的理解無能,心內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怎麼的,就覺著落差有點大。本以為會有那麼幾句訴衷腸的話,結果也太冷靜了吧!多寫幾個字會怎麼樣嘛?!哼,早知道還不如不看呢!等李曼青憋著氣喂好孩子,哄睡了她們,那四千塊錢卻還是像大石頭一樣壓在心上。越想越不安。不行!她起身穿了衣服,老兩口還在屋裡聊著天呢。“媽,要不你陪我去孟家一趟,咱們提幾個雞蛋去看看起超媳婦兒。”“這麼晚了,明天再去也不遲啊。”老太太打了個哈欠。李曼青怕明天孟起超就走了,她得問問他們到底在那邊幹什麼,最主要是唐豐年他到底揹著她在幹什麼。“我想起還有點事沒問起超,他媳婦兒聽說是足月順產,應該也出院了,就當去看看吧。”老太太只得起身,一面回房換衣服,一面問:“生的兒子還是閨女?”“兒子。”“哦……”可能是聯想到剛“泡湯了”的雙胞胎孫子,老太太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換了身新衣服,拿上手電筒去廚房裡撿了一籮雞蛋,約摸三十來個,下頭墊了一層米,倒是不怕路上磕破。“外頭黑洞洞的,要不我送你們過去吧?”公公放下水煙筒。“我們有伴兒,你別去了,在家好好看著孩子。”頓了頓,老太太又道:“一會兒進去看一眼,大丫頭睡覺不規矩,愛蹬被子,別讓她著涼了。”大雙真是越來越像她爸爸了,一個人靠牆睡,四仰八叉,稍微不注意,小身子就露外面一大半。李曼青夜裡要幫她拉幾回,早上她出門了,老人也要時不時進房去幫著蓋被子。“成,那你們早去早回。”四月的夜還挺涼,婆媳倆裹緊了衣服,出門左轉,出了蓮花村一路往西,順著田埂再走五六分鐘的小路,就到孟家所在的村子了。此時的孟家正熱鬧著,隔老遠都能聽見有人說笑,等走近了見院裡還亮著個昏黃的大燈。大門敞開,裡頭男男女女坐了不少人,都是孟家本家。“呀,嫂子怎麼來了,快進來。”孟家嬸子把她們請進屋,“來就來了,怎麼還拿東西啊”,不過人卻高興得合不攏嘴。硬煮了兩碗紅糖湯圓來給她們。李曼青其實肚子是飽的,但為了圖個喜氣還是硬著頭皮吃了。直到吃完都沒見孟起超,她就問:“起超呢?我找他問點事兒。”孟家嬸子剛要像以前一樣扯著嗓子喊人,想起剛抱回來的寶貝孫子,又道:“看我這毛病,孫子魂魄還不齊呢,你們別介意啊。”笑著進屋叫兒子。老太太聽見“孫子”,羨慕極了。只是還顧忌著孩子不滿月不好見外人,忍住沒去“欣賞”人家孫子。“嫂子來了,是要給豐年哥帶東西嗎?不急,我後天早上才走,明天下午過去拿就行。”剛當爹的孟起超,連牙都比白天更白了。李曼青把他叫到門外,離老人遠了,才儘量冷靜著問:“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在那邊到底在幹嘛。”她緊緊看著孟起超的神色,見他微微一愣,詫異道:“嫂子這是怎麼了?就白天說的啊,打樁,粉牆,我回來時候牆還沒粉完,豐年哥讓我別等了,趕緊回家來。”小夥子眼神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飄忽不定,跟白天一樣的答覆,應該是真話。可,就幹這些,怎麼可能掙到四千塊錢?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吃盡了生活的苦頭,才知道掙錢的不容易。“那……你們到現在掙了多少錢了?”她試探道。小夥子撓撓頭,“我沒豐年哥能幹,只掙了八百多,但也已經很滿足了,拿到的錢,豐年哥都是按上工天數分的,幾個哥哥也不嫌棄我動作慢……”要是跟著別的人幹,他頂多能有七百。“那,你現在結到手的有多少?”慣例,工程沒驗收之前都會壓三分之二的工錢。“加上找回來的,本來只有兩百九,但豐年哥怕我回來不夠用,拿了四百給我。”他的工錢倒是還算合理。但,唐豐年就算是包工頭,也不至於能掙他十個倍啊。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再三的追問孟起超有沒有見唐豐年離開工地,他一天都幹些什麼,和什麼人在一起。誰想,小夥子卻誤會了,趕緊道:“嫂子別多想,豐年哥可規矩了,哪兒都不去,他們去蹦迪和滑冰,每次叫他他都不去,更不會去那種地方……”“沒事,我知道,就是問問,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