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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唐豐年的原話是:沒見過自己女人生孩子,就不會知道孩子的來之不易。那是見證奇蹟的時刻,一輩子也見不了幾回。“恭喜恭喜,喜得貴子了。”原來是生了個兒子,又問:“孩子媽好吧?什麼時候辦酒?”孟起超興奮得嗓音都啞了:“好,好著呢,我媽說等滿月再辦,我肯定等不了了,再過兩天就走……對了,這是我豐年哥讓帶回來的信。”李曼青接過那密封完好的牛皮紙袋子,也沒當面拆,只用手指慢慢的摩挲著袋子,覺得它比一般信封厚多了。可能是,寫了許多許多話吧。“豐年和我哥都好吧?”“好呢,豐年哥好著呢,傷風感冒都沒一個。志青哥也好,身子骨比以前壯多了。”剛開始高高瘦瘦,像個斯文的高中生,現在跟工地上的漢子混在一處已經分不出來了。“你們在那邊順利嗎?”“還好,剛開始去,都沒活計給咱們幹,還是豐年哥能耐,找到以前他認識的包工頭,帶著咱們幹了半個月,剛好原先粉牆的湖南人不幹了,就讓豐年哥接手。”小夥子嚥了口興奮的口水,繼續道:“我豐年哥可了不起,帶著咱們乾的活,所有老闆都滿意,還說要讓咱們去跨海大橋上幹呢,只是我們沒本錢墊,可惜了……”李曼青含笑傾聽,又問:“那你們住在哪裡?”這事她在電話裡問了兩次,男人都不說。“剛開始是在工地上搭了個棚子,後來下雨,半夜會漏水,豐年哥就去跟老闆商量,讓咱們搬去他們工地宿舍,倒是不下雨了,只是……”他看著李曼青猶猶豫豫。“咋啦?是你豐年哥怎麼了嗎?”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緊張。“也沒什麼事,只是大家都各有各的圈子,老鄉只跟老鄉玩,我們五個人去,剛開始不太好融入。”李曼青松了口氣。這倒正常,不管在哪兒,人以群分,這個“群”首先就是以地域來劃分的。“還……我……曼青嫂子別擔心,我豐年哥不讓說的。”唐豐年比孟起超大了幾歲,按理他該稱呼李曼青“嫂子”的,但李曼青年齡卻又比他小,他這聲“嫂子”叫得難為情,故情急之下一會兒“嫂子”,一會兒“妹子”的混亂,也就沒在意。“沒事,你悄悄跟我說,我不告訴他。”她俏皮的眨眨眼。孟起超愈發不好意思了,“我得多謝豐年哥呢,要不是他,我……我的錢就找不回來了。”原來是他們剛搬去工地宿舍時,因為接了小包工的活兒,有幾個也不知是哪個省的,總看他們不順眼,有時候上一天工回來,毛巾就不見了,洗臉的塑膠盆就壞了,鋪蓋上多了幾個腳印啥的。剛開始孟家兄弟倆衝動,豐年硬把他們攔下,一沒當面抓個正著,二也摸不清對方底細,勸著他們忍了幾天。後來更過分,包工頭才結算的工錢,孟家兄弟倆那一份,三百塊就丟了。他們雖隱隱有預感,卻也拿人家幾十人沒法子。找包工頭,人家也怕惹事,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唐豐年逮到偷錢的,把人家揍了個半死,又報了警,七八個人出來指證,還牽扯出以前在老家犯的事來,當場就被抓了,還判了五年的刑。不止錢找回來了,還“打”出一片名聲來。所有人都說那小子被抓不簡單,肯定是唐豐年使的手段。人家“好端端”個人,他都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覺的給送進去,其他人哪裡再敢惹他們。外加唐豐年也低調,不愛惹事,又總能從包工頭手裡接活,倒是又多了幾個跟著他的人。李曼青一聽又放下心來。只是,片刻才回過味來:他居然什麼都不跟她說,這麼大的事過去兩個月了居然隻字未提!想著就氣惱得很,上次雲喜煤礦的事他也不說,季老闆怎麼就同意跟他和解了他也不提,甚至東昇煤礦垮臺的事,她也隱隱覺著跟他有點關係。她的氣惱實在是太明顯了,孟起超看著就愧疚起來,“我……嫂子彆氣,都怪我這張嘴,盡跟嫂子說些有的沒的……其實豐年哥挺好的,待咱們都很好。”她實在忍不住想爆粗口:這他媽說送人家進去就送人家進去了,還叫好?好個屁啊!他有沒有想過,萬一沒人願意指證,萬一警察不當回事,他可就捅了馬蜂窩了!怎麼做事前都不興過腦子的嗎?不過腦子就不能跟她商量商量嗎?卻哪裡知道,五次電話她只接到兩次,唐豐年比她還惱呢。“嫂子別惱,豐年哥心裡有成算呢,那起子外省人,現在都不敢惹咱們了。現在只缺人手和本錢,不然我豐年哥肯定早做大了!”左一聲豐年哥好,右一聲豐年哥棒,簡直成了唐豐年的小迷弟。當然,事實也證明,“豐年哥”的話比他爹媽還管用呢。李曼青憋著股氣,不忍心說“你豐年哥好個屁啊”,終究還是忍不住關心:“那你們伙食怎麼解決?”“有時候是跟著工地食堂一起,每天一塊錢,一天管三頓。有時是咱們自己下館子,豐年哥請客,比食堂吃的好!”每天一塊錢的伙食費,確實夠便宜了。李曼青又問“能吃飽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