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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哄她,以前那些法子她好像都不喜歡……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多了。李曼青壓根就沒聽出來是誰,只覺著聽見咳嗽聲就鬆了口氣——有人在就好,她還真怕電話那頭是個什麼精怪呢。“喂?你嗓子不舒服嗎?是不是感覺喉嚨裡老是有痰,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這是慢性咽炎的症狀,要不去買點那啥藥吃吃吧。”這在電視上聽了無數遍的廣告詞,上輩子那二十年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可現在卻突然短路了,那個藥叫啥名字來著……電話那頭的人,大手緊緊握住電話,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心,又有什麼溢位來了。她說話怎麼就那麼好聽呢?細聲細語,柔聲細氣,既不是蚊子哼哼那種,也不是尖著嗓子的嬌氣……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好聽!好聽得他恨不得立馬插翅飛回去,好好的仔仔細細的聽她說個三天三夜。可是,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你彆著急,她可能是對任何人都這樣說話,你沒有什麼特別的……別忘了在夢裡她是怎麼對你的。是的,夢裡。四月十五號那天,剛寫完最後一篇日記,把“日記本”放回抽屜內,上鎖。累極了的他倒頭就睡,迷迷糊糊間居然做起夢來。想到那夢,他不自在的撓了撓後腦勺。他夢見第二天,和往常一樣,他和大漁鄉的林友貴、楊寶柱一起下井,在門口還見到保安對他笑了笑,那兩隻半人高的大狼狗也破天荒的衝他搖了搖尾巴。然後,在井裡,他聽見後方有石塊掉落的聲音,出於求生的本能,他讓他們快跑。但林友貴和楊寶柱都不當一回事,在夢裡他著急也沒用,可能是知道在夢裡,所以他也隨他們去,僥倖的以為這只是上頭土鬆了。他們又在裡頭挖了許久,沒帶手錶,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可能是半個小時,也可能是四十分鐘,甚至一個小時……總之,那黑漆漆的不見天日的礦井在“轟”一聲巨響中,塌了。平時能夠容得下十幾人的空間,突然就變得一絲空氣都留不住了,巨大的煤塊壓在他胸間,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很想喊人,很想拉鈴,上頭的工友聽見鈴聲肯定會來救他們……但他連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在夢裡,他能聽見自己骨頭被壓斷的脆響,能聽見自己僅剩的幾口粗重的呼吸,那是一種不甘的吶喊,生命最後的掙扎。是啊,他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