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翊坤宮卻像是被烏雲壓著似的,安靜的可怕。
華妃斜靠在貴妃榻上,鳳眼微眯。她強壓著內心的妒火,等待著安陵容的到來。
頌芝小心翼翼地跪在榻旁,額頭竟有薄汗淅出。她極力控制著手上的力度,為華妃捏著腿,唯恐一不小心,又惹得華妃暴怒。
此時,周寧海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他彎腰行了一禮,小聲問道:“娘娘,安常在已經在門外候著了,現下要不要傳她進來?”
一雙美麗的鳳眼猛然睜開,華妃心底隱忍的狠戾和妒恨,在那一霎那間傾瀉而出。繼而,她又輕蔑地冷哼一聲,緩緩坐了起來。
華妃有條不紊地理了理滿頭的珠翠,又恢復成了往日那般雍容華貴,穩操勝握的模樣。
清脆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傳!
安陵容這才低著頭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朝著華妃行了個大禮:“嬪妾安氏見過華妃娘娘,華妃娘娘萬福金安。”
華妃隔著輕柔的紗幔,眼巴巴地看著安陵容的一舉一動,卻愣是沒找出她的一絲錯處!
於是,華妃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華妃冷笑一聲,已隱去了怒意,她微微抬了抬胳膊,由頌芝攙扶著走了出去。
“安常在真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昨兒才侍了寑,晉了位分,今日就敢如此怠慢本宮!你這樣慢吞吞的,難不成是讓本宮去延禧宮,親自請你過來麼!”
華妃威嚴地穩坐在榻上,輕而易舉地給安陵容定下了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安陵容對於華妃的刁難,早有心理準備。
她故意將頭埋得更低些,愈發恭敬地行禮:“華妃娘娘恕罪!正是嬪妾從心底裡敬畏娘娘,擔心嬪妾的衣冠有何不妥當之處,唐突了娘娘,所以嬪妾才花費了些時間裝扮。”
“娘娘協理六宮日久,恐怕早已練得一雙火眼金睛,嬪妾微賤,絕不敢對娘娘有絲毫輕視之心!”
華妃對於安陵容的這一番恭維很是受用,但這僅憑這輕飄飄的幾句話,還不至於讓華妃有所動容。
漫不經心地撩撥著茶蓋,華妃不以為意地開口。
“人心最是否測,有些人哪,面前是笑臉,背後就是刀子!你說的倒是好聽,可這些話,後宮人人都能說得,本宮也早就聽膩了。”
突然,華妃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掩嘴低笑了幾聲,似是想到了什麼。
華妃饒有興致地俯視著安陵容,笑著問道:“安常在,本宮聽聞你昨夜侍寢,還是莞常在舉薦的,想必,你也在她面前說了許多好話,才得了這邀寵的機會吧,嗯?”
華妃的嘲諷之意盡顯,頌芝察言觀色,也跟著譏笑道:“娘娘,依奴婢看,安常在在碎玉軒使出的伎倆,只怕會過之而不及呢!倒是難為安常在了,病還沒好全呢,就千方百計地往龍榻上爬!”
安陵容這才想起,當初因為自己不想侍寢,才不得已學了甄嬛的手段。
顧不得兩人的侮辱,安陵容連忙適時地咳嗽了幾聲,以證實自己的身子,確實不適。
華妃聽著安陵容假模假樣的咳嗽聲,不禁聯想到甄嬛的病情也有可能是假的。
華妃的眼神在那一瞬間冷冽了起來。
“啪嗒!”
華妃微微用力,將手上的茶蓋用力地扣在了杯子上。
微眯著眼,華妃威嚴而又憤憤道:“你和甄嬛那個賤人,果然是情同姐妹,連使用的招數都一樣!“
”賤人就是矯情,你們明明都想要君恩,卻還一個個的裝病,故作姿態吸引皇上,博皇上同情喜歡!以本宮看,這宮裡的一個個狐媚子,都該殺了個乾淨,以正宮圍才算!”
說到這裡,華妃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安陵容並不想引火燒身,讓華妃懷疑自己,落得一個欺君的罪名。
大拇指微動,安陵容狠狠地朝著手腕處一個穴位按下。
劇烈的咳嗽聲,瞬間響徹了翊坤宮,經久不息。
華妃三人面面相覷,他們看著突然咳嗽得如同篩子一般的安陵容,隱隱覺得不對勁。
這咳嗽聲來的太巧了。
等了片刻,安陵容的咳嗽聲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華妃見安陵容咳得快要背過氣去,心中不免惴惴,她不自覺地用手帕遮住了口鼻,一副嫌棄至極的模樣。
周寧海偷瞄了華妃一眼,讀懂了華妃的肢體語言。
他連忙上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