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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笑得沒心沒肺:“我之前暗戀你,是柏拉圖式的精神仰慕,我從來沒想過要輕薄你,只是想近距離觀察你。你懂嗎?像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們追星。”姜錦年的回答出乎傅承林意料之外。他正要與她接著談,手機鈴聲就打斷了他們的共處時光,他看見螢幕上寫了“姜宏義”三個字,姜錦年就按下接聽,出聲道:“喂,你有什麼事?”她的弟弟對著聽筒支支吾吾:“姐姐,我迷路了。”姜宏義比姜錦年小八歲,前段時間高考結束,正在等成績。當年因為姜宏義的出生,父母鬧了不少矛盾。姜錦年剛開始挺討厭這個弟弟,他像是突然從天而降,打亂了他們的家庭生活——那孩子整晚啼哭,吵著父母餵奶換尿布,家中開銷如流水,本不富裕的經濟條件更是雪上加霜。直到後來,姜宏義懂事了,姐弟之間的戰火方才熄平。他升入高三後,學業緊張,仍然每週給姜錦年打電話。父母不允許他接觸智慧手機,所以他還在用已經被時代淘汰的摩托羅拉——除了發簡訊和打電話,幾乎沒有別的功能。他迷路之後,無法定位導航。當天夜裡,姜錦年在北濱河路的寺廟邊上找到了他。姜錦年自己打車過來,架不住傅承林跟在後面。他讓司機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下車繞到路邊,瞧了眼姜宏義,又望向一旁的天寧寺。黑夜裡八角形的寺廟寶塔尖頂如針,直入雲霄,前門的裝飾卻顯得古舊破落。姜宏義先是沒注意他,向遠處喊了一聲:“姐姐。”他揹著書包,身量偏高,但仍比傅承林矮了一截。他只能不太情願地抬頭看他,打招呼道:“你好。”傅承林饒有興味:“你認識我?”姜宏義長相俊秀白淨,鼻樑挺拔,眉眼細長,雖然不及他姐姐的五官精緻,卻有另一種不可言說的意蘊。但他聳著鼻子撇了個嘴,這使得他的表情略顯怪異。他選擇實話實說:“我姐姐上大學,暑假回來,桌上貼了你的照片,五六張,旁邊有……愛心貼紙圍著。”他靦腆地低下頭,自顧自思索:“愛心還是桃心來著?反正是膩膩歪歪的粉紅色。”傅承林唇邊笑意加深:“你知道我的名字麼?”姜宏義還沒回答,姜錦年一把將他拽開,鬥鬼神一樣橫眉怒目地問他:“你為什麼會在這兒,你不該待在家裡嗎?”為什麼呢?說來話長。姜宏義解釋道,他們明天要出高考分數,今晚班級組織了一場謝師宴。以防 月色姜宏義聽完傅承林的評價,幫著班主任說了幾句場面話:“老師家裡有兩個孩子,老婆不上班了,生活負擔重了。”姜錦年嗤笑:“那也輪不到你來管。”她拉著姜宏義往前走,一本正經地教育他:“男孩子要硬氣一點。你總是為別人考慮,別人就會為你考慮嗎……姐姐告訴你,社會上有些朋友呢,只盼著能從你身上扒一層皮,每次找你噓寒問暖,不是借錢就是挖訊息,你反過來找他們有事,他們理都不會理你……”初夏夜晚,涼風吹得十分爽快。月亮遙遙掛在天邊,灑下一片柔和光暈。姜錦年假借看月亮的機會,悄悄望了一眼身後。如她所願那般,傅承林沒有走,他迎上她目光,問道:“你們要去哪兒?”姜宏義代替姐姐回答:“回家啊。”傅承林給司機打了個電話。通話剛一結束,他就說:“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家。地鐵站在前方五百米,走過去多麻煩。”姜錦年不嫌麻煩。可是她的弟弟脫開了掌控。姜宏義一路跑向傅承林,書包在背後上下顛簸,額前碎髮擋住了半隻眼睛,整張臉的神色凝重堅定。雖然他有事要和傅承林說,但是真到了開口的份上,他又因為捋不直舌頭而苦惱。傅承林見他自投羅網,詭譎狡詐地向他伸手,非常順利地拿到了姜宏義的書包。姜宏義還沒反應過來,傅承林已經牢牢抓住他的書包,沒有絲毫退還的意思……如同一位破產的股民緊緊護著最後一隻上漲的股票。他們只能一起站在路邊等車。傅承林清楚地知道,只要穩住了弟弟,就能勾上姐姐。只要弟弟跟他走,那姐姐也跑不掉。他的思維很清晰,條理很通順,可不知怎麼,聽起來有點兒禽獸。這時,姜宏義突然開口和他說:“上次家長會,我爸媽臨時有事,我姐去了。我一個關係挺好的哥們瞅著我姐,就對她有意思了,還管我叫小舅子……”傅承林往歪裡指點道:“這種心懷不軌的哥們,給他一拳人就老實了。”他抬起姜宏義的胳膊,輕捏了這個男孩子的臂膀,鬆垮柔弱,線條瘦削,顯然缺乏鍛鍊。他就換了一種說辭:“我像你們這般大的時候,的確也喜歡胡思亂想。”姜宏義甩了甩手,拐彎抹角地問:“你讓我教訓別人幹嘛,心裡不痛快?你和我姐是那種關係麼?”藉著一片樹蔭掩護,傅承林似笑非笑地講出四個字:“我倒是想……”想做什麼?他沒說。小孩子面前,他有些避諱。近旁立著一棵樹幹筆直的白玉蘭,花朵盛放,幽香襲人。然而姜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