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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不錯。”有人這般評價道。紀周行側過頭,朝旁邊一望,果然見到了傅承林。紀周行朝著另一邊的朋友擺了下手,又問:“姜錦年人呢?”傅承林與他擦肩而過:“我出來接個電話,她在等我。我不能讓她等急了,沒空跟你敘舊,見諒。”他似乎有炫耀的意思。紀周行將他攔住,他還非要說:“別鬧,今天這麼多人都看著。哪怕你膈應我,我也膈應你,我還是給你留了面子。”傅承林真是誤會了紀周行。起初,紀周行是想好好和他說句話,再問問姜錦年的現狀,但是傅承林並沒有容人之量……他的愛情很不高雅,更不完美,充滿了自私、征服欲和佔有慾。他成功挑起紀周行的怒氣。紀周行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笑道:“詐騙犯的兒子了不起。詐騙犯送我的面子,我還真不想要。你們家的犯罪基因,傳到你這一代了麼?”傅承林反而拍上他的肩膀:“結仇容易,交朋友難。你少說兩句吧,算我拜託你……”紀周行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軟了下來。但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紀周行再接再厲地說:“你母親騙了人家的血汗錢,那些錢還完了嗎?後續追蹤報道都停了,你們傅家是怎麼收買的新聞記者?一次買一大堆,你們有沒有優惠?”他滿意地看到傅承林啞口無言,氣焰消失殆盡。他轉身,剛好與姜錦年視線交接。紀周行問:“你一直站在這裡?”姜錦年終於願意接話:“沒有,我剛來。”她不做置評,拉了傅承林的手,將他帶往另一個方向。途徑紀周行時,姜錦年腳步稍停,同他說:“現在是21世紀,法律沒有‘連坐’這一條。普通人犯法,不用誅九族的。”紀周行想解釋也並未解釋。他意興闌珊走回自己的座位,發現溫臨已經勾搭上了錢妍。他撩起她的一小撮頭髮,垂首在她耳側一句句說話,逗得她眯起眼睛開懷地笑。放在往常,別人的風流韻事,是紀周行所喜聞樂見。但今天,他改變作風,不懂邏輯不顧規則地揭穿道:“溫臨,你女兒在你家嗎?還是被你放到了父母家?”錢妍一驚:“溫先生,你有女兒了?”溫臨淡聲回答:“兩歲了,蠻可愛,像她媽媽。”說完,他停頓三秒,禮尚往來地詢問:“你剛才去給姚芊打電話了?”紀周行大概轉述了姚芊的情況。既然張源寶都是溫臨的人,那他肯定清楚姚芊家的破爛事,瞞著他是完全沒有必要。溫臨貓哭耗子假慈悲,不冷不熱感慨了一句:“真慘啊,姚芊那丫頭。過慣了大小姐生活,馬上要去適應窮人的活法兒。我蠻心疼她的。”這一天比預料中來得更遲一點。姚家的p2p平臺被曝光,投資人紛紛要求提現,資金鍊一剎那斷裂,海南的度假村和房產修建都成了爛尾樓,資不抵債,公司宣告破產。姚芊跟著父母搬出了北京郊區的別墅。那房子的風水很好,曾經特意找大師看過,毗鄰一座青蔥常綠的山丘。如今,這棟房子將被拍賣,歸屬於更有錢的主人。那是八月的末尾,草野空曠。遠方有人吹響牧笛,流風摻雜著野花香氣。姚芊一家人難過得丟魂失魄,肝腸寸斷,天氣還是這麼的晴朗,藍天白雲,綠草如茵。姚芊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著。草叢裡夏蟲鳴叫,父親語聲蒼老:“我打遍了朋友的電話……咱們再虧,不能虧著你,爸媽給你安排了工作。待遇好的一家,就在山雲酒店,你想不想去?”姚芊的思維虛虛浮浮,應不了話。父親又說:“北京山雲酒店的人力資源副總監,我曾經幫過他一個大忙。他要還人情,讓你去應聘,走個過場。” 付出爺爺在世時,曾經這樣教導姚芊:儘量別主動得罪人。也許某一天,你就要仰人鼻息。姚芊完全不信。天塌下來都輪不到她倒黴。她沒想到爺爺的話竟然會應驗。早上七點半,姚芊一個人來到北京山雲酒店。落地窗成排敞開,清晨的空氣微涼。姚芊穿著一套香奈兒連衣裙,揹著僅剩的一隻愛馬仕手提包,站在等候應聘的大廳裡。她的穿著打扮、神態舉止,都與周圍的姑娘們完全不同。她挺直腰桿,氣定神閒,像是來進行一次視察。雖然她昨晚才想過自殺。跳樓是可行的。他們家租住在六樓,跳下去一定能死,但是一樓那戶人家有院子,她把鄰居的地盤弄髒了,鄰居會找她的父母賠錢。割腕她嘗試了一次。裁紙刀劃出兩道口子,血沒流乾,那地方就結痂了。網上推薦吃安眠藥,但是這種方法並不明智。大量安眠藥會讓人連續嘔吐,無力動彈,最後被嘔吐物栓塞氣管,窒息而死。氰化鉀是能死得快,無痛苦,可是這種毒藥上哪兒買?最好的方法莫過於上吊。據說上吊是最省心省力的自殺方式,只要把繩子套在脖子上,十秒鐘內,她就能切斷自我意識——十秒鐘的痛苦,換來永恆的解脫,真是一樁非常划算的買賣。繩子綁好,她又後悔了。道教佛教基督教,都強烈譴責自殺的人。據說,死者會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