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一天運動六小時的艱苦,玩鬧般踏上了跑步機。這臺機器是新款感應裝置,姜錦年剛一站定,履帶就飛速運轉,坡度陡峭,她根本來不及適應,做好了摔倒的準備。傅承林卻把她攔腰抱了起來。她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別墅的院子裡,夏蟲正在夜鳴。月光下清影徘徊,樹葉與窗簾隨風浮動。姜錦年望向最前方,天空廣而深,深而遠,遠到無邊無界。她嘆了口氣,服軟道:“你放我下來。”傅承林道:“不急,我再抱一會兒。”他直接將她扛回臥室——他的臥室。姜錦年就趴在他的床上,抱著他的枕頭,手握成拳,敲打他的天鵝絨被子,藉此感受那質料到底有多柔軟。等她抬起頭,才發現傅承林不見了,他去了另一間客房並把主臥留給了她。姜錦年百無聊賴。她鋪開羽絨被,在床角發現了幾條睡裙,嶄新無比,全是她的尺寸,大約是手工定製。她的心情更加複雜,難以言說,決定再去找傅承林聊一聊。傅承林所在的房間還亮著燈。他面對著手機,重複播放剛才錄製的影片。姜錦年站在門口,只聽到來源於她自己的、不斷“喵喵喵”的聲音。她從門縫中偷看一角,瞧見燈光之下,傅承林寥落的背影。所有人的悲傷都不能令她快樂,更不能令她釋然。痛苦不是喜悅的源泉。她利用惡言惡語來抵禦患得患失,抵不過事後的難堪和歉仄。她用盡全力拼命生活,依然得不到心底最期盼的。而且,隨著她和傅承林交往深入,她無法自控地回憶起當年洶湧而來的情感,她覺得自己正在跌向一場毫無指望的愛情。姜錦年沒進門。她返回了主臥。傅承林還待在燈光下。三天後,傅承林登上出差香港的飛機。飛行時間為四小時零五分鐘。傅承林照例要坐頭等艙,位置靠前。不過旅程途中,他的劉秘書有事情商量,帶了一份檔案來找他。傅承林的電腦攤放在一旁,尚未關掉。劉秘書聽見一種很勾魂的“喵喵”聲,似乎是從傅承林的電腦中傳來。劉秘書還沒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傅承林就一把合上膝上型電腦,問他:“有什麼事?”劉秘書道:“這是一份今早收到的檔案……山雲酒店上市的資訊匯總,寫明瞭這次的評級和風險評估,您現在看嗎?”傅承林接過檔案,翻了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