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徹底消散前,妙姿彷彿聽到了大門開啟的聲音——但是她已無力再睜開雙眼,她突然覺得好倦好倦,血快要流盡了吧?否則身子怎麼會那樣冷?誰在叫她?是天使嗎?她無法再思索下去,徑自跌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去。唐璃從宅院裡開車出來。遠遠的他便發現有人昏倒在大門前。他忙下車開啟了大門,瞬間被昏厥之人的身上觸目驚心的血漬驚呆了。他急忙將地上趴臥著的女人攔腰抱起來,卻在看到她臉孔的剎那幾乎斷了心絃——怎麼——怎麼會?!“妙姿——妙姿——”他驚恐的大聲呼叫,完全沒了平時的冷靜自持。他懷抱著周身冰涼的妙姿,三步並作兩步的疾奔回車,步履既倉促又凌亂。他將妙姿輕輕放在後座。之後立即竄上車,猛踩一腳油門,車子竟是紋絲不動——他這才發現原來是忘記拉手剎,該死! 他狂躁的拉下手剎,車子瞬間以雷霆萬鈞之勢奔騰出去,他發現自己緊握方向盤的雙手竟然一直在不停的顫抖,和著他異常炙猛的心跳,一次次的戳刺他的神經。他從沒有一個時刻像現在這般慌亂無措,他一直以為世界上沒有努力辦不到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卻深深的感到無力,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拿自己的命去換她的,他不能讓她死、不想讓她死、她不能死——她會死嗎?——他的心倏地被刺穿了,血漬從一個小點漸漸的蔓延開來,最終染紅了整顆心臟。醫生的宣判經過徹夜的搶救,手術室的指示燈終於熄滅了。醫生疲憊的走出來,臉上的表情略顯凝重。唐璃急促的上前:“醫生,她怎麼樣?”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躥出喉嚨了。醫生微嘆口氣:“命是保住了,不過——”唐璃很明顯的鬆了口氣,他的眼神恢復了些光彩:“不過怎樣?您但說無妨。”“孩子沒保住,流掉了,而且由於小產失血過多,她今後可能很難再懷孕了。”醫生有些遺憾的看了看唐璃。“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就好,其他的事可以將來再想辦法。”唐璃平和的說道。妙姿懷孕的事他在看到那染紅她下半身的血漬時,就已然猜到,所以現在聽醫生提起來這件事並不感到意外。他現在早就拋開了那些狹隘的想法,無論怎樣,只要她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好。醫生點點頭:“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的。這對她後期的病情康復也是極為有利的,這段時間一定不要刺激病患的情緒,以免她再次做傻事。”唐璃不解的抬眉:“醫生我不太懂您的意思?什麼做傻事?——”“你不是病人的丈夫麼?不知道她曾經割腕自殺過嗎?”唐璃驀地一驚:“割腕自殺?”妙姿怎麼會?!——醫生解釋道:“我們在給病人做身體檢查的時候發現,她的左手手腕內側有明顯的割破大動脈後留下的疤痕,看傷口的癒合程度,應該是新傷,最多不超過三個月,怎麼你都不知道這件事嗎?”“不好意思,我並不是她的丈夫,所以還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唐璃微微蹙眉,聲音僵硬的回答。他此時此刻真真正正的心如刀絞——妙姿究竟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 醫生接著說道:“通常有過這種自殺歷史的患者,心理承受能力相對都較弱,容易在受到精神刺激時,再次選擇輕生。”唐璃的額上滲出了冷汗。“她的頭後部受到重創,有輕微的腦震盪,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有可能會喪失全部或是部分的記憶。”唐璃不敢置信的啟口:“失憶?——”“對,”醫生嚴肅的點點頭,“這都要等到她醒過來之後才能作具體判斷,不過以她目前的狀況看,失憶未嘗不是件好事。”唐璃心中隱隱有種不安,僵直著身子靜待醫生接下來的話。“我們在檢查的過程中發現,她的小腹處有明顯的大片瘀青,推測是被人用棍棒之類的硬物擊打所致,所以她的流產很可能是人為暴力造成的。不過未曾在檢查中發現病人有遭受過性侵犯的痕跡。”唐璃的手臂因為用力而泛出了青筋——是哪個人渣做的好事?!真是太可惡了!他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醫生沒有留意到唐璃面部驟然繃緊的線條,他繼續說道:“如果病人一醒來就要面對這樣的回憶,對她的精神肯定是個重創。”“所以您才說也許失憶會對她比較好?”唐璃的聲音低嗄而沉痛。“對,這樣最起碼她可以忘記那些不愉快的或者可稱為恐怖的記憶,而帶著一種相對愉悅的心情來度過這段時間的康復期。這次的小產對她的身體損耗很大,如果不精心調理的話,很容易落下病根。”唐璃點點頭,平靜的面孔下掩蓋了極不平靜的思緒,也許就像醫生說的,拋卻之前的記憶對妙姿來說反倒是種幸福,可以忘記所有不愉快和痛苦的往事,包括忘記他,從此可以快快樂樂的開始新的生活,不再被過往的感情所牽絆。這樣確實很好!確實很好——醫生最後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她真的失憶,儘量多說些快樂的回憶給她聽,讓她感到自己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