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掀起,看到那白色琴鍵上的一層細塵,知道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這架鋼琴了。這間琴房是專門供學生練習用的,學校裡,專心的學生實在不多,大多都是衝著學校的名氣來的,然後便整天想著不勞而獲,覺得自己會被機會之神選中。不喜歡又為什麼要來呢?為什麼不把機會留給那些真心喜歡的人呢?她一邊用細絨布輕輕抹去灰塵,一邊想著這樣的事。眼看著琴鍵在她的手下恢復光潔,當她將雙手抬起擱到上面,也不知道怎麼就憶起當初面試的時候,那些因為落榜而掛滿淚水的臉孔,突然覺得世界上有著那麼多那麼多人,牟足力氣去爭搶別人的幸福,到手了便丟到一邊一點也不想要珍惜。當然,也還有她這樣的,很喜歡,卻又沒資格沉溺。於是,情不自禁的彈唱起自己寫下的歌:“如果重來,要把一切丟掉,自由自在,笑看花開,向著陽光,索要寵愛。也有過美好,也有過驕傲,可最終都被丟掉,碎成碎片,再找不到。也想傷心時大哭,也想能得到愛護,也想寒冷時能有人給心靈溫度,也想不再孤獨,也想寫封情書,也想手牽手走上回家的路。也想抓住夢想,也想將心情和誰分享,也想無憂無慮的笑,也想走出人生的監牢。那麼多的心願,化成許願星星,塞滿了玻璃瓶,總盼著下次醒來就能看到光明。”br>放學的鈴聲剛剛落下,便有外班學生拿著報紙衝進林國棟班上,直奔他的座位而來。“林少,真是太了不起了!這可是金菱獎史無前例的頒獎給個未滿20歲的導演啊。”這人的父親是知名娛樂報刊的老總,所以他經常能先於他人拿到第二天早報的樣本。大家立時圍攏過來。他接過那人手中的報紙,起初尚有著驚異和興奮,直到看清報紙上的字句後,一切歡喜的情緒迅速的冷卻下去,瞬間蛻變成不敢置信和鬱憤,勉強的壓抑住自己,他匆匆的走掉,留下一干人的面面相覷。他徑直的來到學校裡最冷清的學生活動中心,這樣的狀況下他實在需要一個人靜靜。隨便找了間教室走進去,他坐到角落的位置,一路上被他攥得死緊的報紙,這會兒再次擺在眼前早就是一副破爛的樣子,他卻還嫌不夠,狠命的將它撕扯成碎片,氣憤的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他並不是一定要拿這個短片獎,他知道自己還太年輕,尚且缺乏經驗,他不過是想要試探下評委會對他作品的反應,可他上交的明明是紀實作品,怎麼會變成了蒙太奇科幻?他知道是爺爺撤掉了他的作品,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目的便是要他在大眾面前豎立‘主流’的形象,而不是那種曲高和寡的文藝青年。爺爺曾經就說過他拍的東西都是旁門左道,要他明白什麼是正途,現在,便是他給他的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