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當著眾人的面,顯出嚴肅的樣子:“夏芝芯,我們決定對你給予警告處分,週一早操上會公開向全校師生宣佈。”那天她沒有上接下來的課,父親將她直接接走了,一路上,兩個人卻只是靜默著,好像,遇到這樣的事,也只能這樣子,因為同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在人生中出現了。自從父親將她帶回了家,夏家人就只能活在別人或明或暗的排擠和刁難下。她想,父親也是心痛的吧?也許,比她更痛,因為,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泛著那麼蒼涼的青白,可是,他卻不願意再正視了他想要逃避開,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從前,他不是沒試過,他也反抗過,可最後留給他的只有一個她——一個被外界看得著抓得住的證據——一個被知情人看作是和外面的野女人通姦生下的小孩,卻損失了那麼多那麼多,包括讓他差點失去他的父母,還有夏家的三代基業。她,一直沒膽量問父親會不會後悔……處分公開宣讀後,再沒有哪家父母願意讓自個兒的孩子同她玩,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樣的走開,關於她的行為,在上流社會,混合著她的身世被人添油加醋,瘋狂的傳播著,以前上層社會的人們多少還顧及著夏家的財力,不敢當著她的面說些什麼,現在,就連那樣的事也沒有人會在乎了,她幾乎變成人人都可以公然戲弄嘲笑的物件。如果被影響的只有她一個,夏家上下終是不會有什麼過大反應。可這次居然波及到了全家最為寶貝的夏繼濤。他常常是腫著眼睛跑回家,一看就知道又在學校受委屈了,父親瞧著心疼,家裡面下人瞧著氣憤,裴珞雙更是變本加厲的指責咆哮埋怨,所有人都瞞著爺爺奶奶這件事,怕老人受不住。前些天,夏赫僎丟下手邊繁忙的工作,去了繼濤的學校反應,老師卻都只是表面上安撫敷衍,實際上也便放任之,就算真的看到了欺負的行徑,也怕得罪權貴而睜隻眼閉隻眼。而夏芝芯在這樣的氛圍中,自動自覺的將自己封閉起來,不想面對家人,更愧對父親。她總是管不住自己去自責,說到底,那些小孩兒冤枉繼濤不過是一時不服氣,借題發揮,睡過一覺就什麼都忘了。如果她能忍住,如果她不是那麼衝動,那麼現在,繼濤還能和原來一樣快快樂樂的去學校,身邊有許多好朋友的陪伴,是學校老師的寵兒。三天後,她剛剛進到家門,夏繼濤就激動的從樓上衝了下來,對著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夏芝芯,我恨你!媽媽說,你是災星,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你和你的母親,只會拖累別人的人生,你們是世界上最壞的人!”她的心臟被這樣的話極度的震痛了,這個她從小拉著他的手,看著他一點一滴成長起來的弟弟,竟然對著她說出這麼殘忍的控訴,可看著那痛哭流涕的小臉,她終是沒辦法,一句話都反駁不出。因為,他說的也並非虛妄之言。她還是捨不得看他難過,幾乎沒再猶豫什麼,便做下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那些無憂無慮的生活還給他。仔細將整件事想下來,事情會被搞得這麼大,全是因為得罪到了大人物,那些人,想要炮製出些言論,簡直易如反掌。於是,第二天,她一一確認了那些孩子們的背景,雖然都是有頭有臉人家的孩子,可是有一個的背景卻凌駕於眾人之上,據說他的家族富可敵國,她隱約對他的父親有些印象,是總出現在財經版頭條的大人物,爸爸也曾經談起過這個人,她尋思,要是能讓這個孩子改口,也許便能扭轉整個局面。她想這件事要瞞著父親,他是那樣驕傲的人,他一定知道那些孩子是在撒謊,因此絕不會贊成她這樣的作法,如此這般隨意的和欺辱自己、陷害自己的人低頭,一個受害者要反過來去求傷害自己的人,求得他們的原諒,要他們網開一面,在學校面前幫著說句話,這簡直荒謬。☆、認命(三)因為是名門望族,那個孩子的住址比想象中還要容易得到。她等不下去,取得地址的當天晚上,便在夜幕徹底降臨後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家門。室外的氣溫很低,她裹緊了身上的外套,踏著一片漆黑前行。走夜路的機會對她來說並不多,因為大多數時候,她都隨著繼濤的時間,他走哪她都要陪著他,接他放學,陪他玩兒,看時間差不多了,就領他回家,他玩的累了,對她撒嬌耍賴,她便揹著他回家,讓他在她後背上睡覺,晚飯之後,陪著他寫作業,然後幫他檢查作業,一天一天,週而復始。所以此刻的幽暗於她來說絕對是陌生的。但是她認路的能力很強,即使是完全生疏的道路,即使夜黑風高、萬籟俱寂,她也能依著手中的地圖甚至是沿途的指示牌一路找過去。因為,她在那麼小的年紀就被迫一個人尋覓回家的路。遠遠就望見一棟富麗堂皇的歐式豪宅,縱使置身於夜幕,也被各處燈火映照的清晰逼人,彰顯出奪目的華美。她加緊步伐向著目的地靠近,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