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3頁

“我自己來,我怕癢。”常周搶過紙巾,躲避著他的手,紅著臉說,“我在想我們兩個不合適,在一起後一定會很快分手。”“哪裡不合適?”俞揚笑道,“我怎麼覺得我們天造地設?”常周嗔他胡說,正緊道:“我不告訴你。你太能說會道,我要是和你說,我知道你會怎麼不遺餘力地反駁我。”他因味覺的刺激,臉上泛著醉酒似的酡紅,眼尾的睫毛上似沾著朦朧霧氣,那胸有成竹的一眼,因而不知不覺帶上欲擒故縱的意味,俞揚極力挽留那俏皮而得意的眼神,他順從道:“你說說看。”“比如,我要是和你說,我們的經濟實力不對等,你一定會說——”常周模仿他輕佻的語氣,“‘婚姻論財’,那是普通家庭的夫妻之道,因為他們在金錢上十分匱乏,可我們的家庭會缺錢嗎?”俞揚失笑,辯解道:“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富有,不信我可以給你看我的個人理財報告。就算是垂虹資本,也沒有那樣誇張,內部財務報表顯示上月的資產大約是……”常周連忙去堵耳朵,“我對商業機密不感興趣。”俞揚捉住他的手,捏著他的手指,靠近道:“我倒是覺得,除了賬單,還有另一件東西,對於維持一個家庭而言,也是舉足輕重。”常周湊上問:“什麼?”俞揚低聲道:“當然是床單。”常周抽出手指,將他的下巴推遠,鄙夷道:“那我們更不合適。你在這件事情上如此老道,我少不得要——”“吃虧”二字被俞揚截斷,“我哪裡老道?在你之前我從沒和男人交往過。”他信心十足地證明自己在同性之道上的青澀。常周不屑哼道:“我要是你,在這種時候就會選擇坦誠。”俞揚叫屈道:“我像是會對這種事情遮遮掩掩的人嗎?是不是聽誰胡說了?”“你沒必要隱瞞過去,”他說著寬容的話,臉卻已經自作主張地垮塌下去,心裡的妒忌擅自發酵,他偷偷覷了他一眼,口中平淡道,“沒有人胡說。上次我替董升升去你臥室拿檔案,你床上有一張照片,照片裡你在親吻一個男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把這樣的照片放在床上有何意圖,”看來已經揣測過了,僅用言語維護著必要的心胸寬廣,“但我也不至於為這點小事而——而——”俞揚驚駭地收了笑意,嫌惡道:“我什麼時候把照片放床上了?”他急於撇清,但又不知該如何把背後那樣荒唐的事情向人去講,只得反覆強調照片裡分明是對方親的他,並一口咬定自己和照片裡的男人不是那種關係。常周探究地望著他,半晌,把頭繼續埋進碗裡,悶聲道:“我不在乎。”俞揚頭疼地笑,“這麼欲蓋彌彰?”言畢被他晦澀地看了一眼,驚覺此言在他眼中,用來形容自己恐怕比較合適,遂閉上嘴,絞盡腦汁要把此事含混過去。可常先生不願和他計較,氣氛便很快緩和,俞揚拿他沒有辦法,許久,想起最初的話題,緩緩道:“一個家庭要連結在一起,靠的不是賬單,也不是床單,而是共識。也許大多數家庭都以金錢和性|愛為共識。但我們卻不必如此。”常周抬頭,眼裡盡是迷惘,俞揚以溫柔的目光耐心地引導,“我們,以邏輯和愛。”過幾日,常周開始反思那天是怎麼受了他的蠱惑,去相信如此違背理性的歪理——事實證明,金錢和性|愛可以水乳交融,而邏輯和愛,根本不能融洽共存!且不論“愛”這東西存不存在,但凡他對俞先生多“愛”一點,他的邏輯就要被多蠶食一分。俞先生根本是個花妖狐魅、紅顏禍水,否則他是怎麼被從研究院騙來替他給賀家兩個孩子開家長會的呢?賀吟川那小魔王從棒球場上跑下來,見來人是他,泫然欲泣,苦笑問:“常周,怎麼是你呀,我小舅舅呢?”常周起初以為他是失望,懇切開解說俞先生如何不便。等到了班級裡,他曲著腿坐在初中生逼仄的桌椅間,聽講臺上的男教師分析本學期本班同學的學習情況,“……所有科目的分數中,標準差最大的是物理。經過我們討論分析,這個結果要歸功於一位同學,在本學期的大小十餘次考試中,他的物理從未及格過,其中最低分數,竟低至26分,這裡,我們不點出名字,請這位同學的家長自行教育……”說著,那眼神已幽幽飄了過來,常周不寒而慄,轉眼一看,賀小朋友絞著手難為情地站在一旁,臉上悲從中來,他才醒悟他為什麼不願意自己來。他忍著匪夷所思的情緒拍了拍賀吟川的手,言不由衷道:“物理26分——也不能說明什麼,也許你的天分都在其他方面。”賀吟川噙著屈辱的淚的眼一亮,“真的?”常先生看一眼傳到手邊的全線飄紅的成績單,恨自己鬼迷心竅,要代俞先生受此煎熬。相較於賀吟川,賀惜安的成績與之有云泥之別,同是宣傳欄的常客,弟弟的名字常白紙黑字地見於通報欄,哥哥的名字常紅底黃字地見於光榮榜。開完高三年級家長會議,常先生被家長團團圍住,被迫探討了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