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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周將藥箱遞去,他卻不接,反不相信地望著他,常周木然站著,俞揚放棄道:“真要我自己來?”“噢——”常周頭疼地擠著眉頭,蹲下身,看著起了淤血的膝蓋和青紫的脛骨,沒忍心抱怨,喃喃道,“這究竟是在哪裡摔的?吟川太沒有分寸了。”“看上去嚴重而已,實際上並不疼。”俞揚嘶了一聲,委屈道,“你說,我對他難道不夠好?他這麼輕易就和我反目?”“吟川只是一時衝動。你永遠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他的輕笑全打在了他的膝蓋上,皮肉上的癢意使俞揚退縮,常周還渾然不知地捉住他的小腿,制止道:“你別亂動,還要上藥。”常周乾脆跪在地板上,這姿勢使得俞揚心中某種粗鄙的統治慾望激盪起來。他微傾著身,嗅到出門時自己在他頭髮上抓上的髮蠟的味道,灌注而下的野性使得他不得不維持緘默。被關在樓上的那隻威風凜凜的黑貓是這個時候從門外滑進來的,它起先只在牆角無聲息地躑躅,始終未得到注意,曲起後腿一躍,簌地竄上常周的後背。“啊!”常周驚地撲在俞揚身上。他的雙手撐著俞揚的大腿,腦袋貼在他腹部,與俞揚腰側的那隻黑貓對視,驚魂甫定中氣喘著抬頭問他:“你怎麼不告訴我?”寧靜神秘的湖已變成波瀾壯闊的海,常周撞上他的眼睛,直覺會被吞沒,他叫了聲“俞揚”,語氣輕飄飄的,像一朵無力的浮萍。俞揚鎮定地將他扶到床上,起身捏住黑貓的後頸,拉開門丟了出去。他站回常周面前,常周坐在床上,被迫地“揆情審勢”,慼慼然往後退著,“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太——敏感,你是不是太久沒——”他恍然發覺初見時分明能脫口而出的詞彙現在是如此令人面紅耳赤,他在asturbation和asturbieren間猶豫著,最終說出口的卻是——“你是不是太久沒‘做數學’?”俞揚粲然笑了起來,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咬他的嘴唇,否認道:“我不想‘做數學’,我現在想‘做物理’。”兩人正在床上解題,門外女傭敲著門,戰戰兢兢道:“俞先生,俞教授叫我來送褲子。”兩人俱是一怔,常周妄圖回應,被俞揚扯過被子蓋住臉,一聲“稍等”被矇住大半,只得憤而抬腳將人掀翻。俞揚被他用岔開腿的跪姿壓制著,乾涸地笑了聲,把手枕在腦後,看他匆匆套著衣服,忽而興起,把自己那道難題往上送了送,常周慌不迭地起身,忿忿罵了聲“無恥下流”,眼神卻不敢在任一處定格,俞揚直笑得問題要自行消解了,等常周從門縫裡取了衣服進來,他仍在顫笑著。褲子劈頭扔在臉上,氣鼓鼓道:“穿上!”俞揚並不動作,他望著天花板出神,有一種奇妙的錯覺,似乎前塵往事真的是一陣煙雲,即便流年冉冉使得人終究免不了枯朽幾分,也不過付諸杯酒,算不得真正的生活。“其實,吟川說得不對。”他輕聲說。“什麼?”“是我先遇見你的。”常周疑惑,俞揚翻身而起,穿上褲子去開門,常周被勾得心癢,追上去問:“什麼意思?我們從前見過?”俞揚故弄玄虛,但笑不語,常周拽住他問:“難道是你暗戀我,於是設計讓吟川來撞我?”俞揚遮住他螢亮的雙眼,好笑道:“不許裝天真。”“可能性也不是全無呀,”他說著玩笑話,“劉梁和我說,你們這樣的人,羊腸小徑走慣了,再簡單的事都要用點手段,偏不能直白說、直白做,否則丟了排場。雖然我總是無法理解,但……”俞揚以為他要翻舊賬,立即悔過道:“以前的事是我做錯了。以後我決不把婉轉心思用在你身上。”“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哪裡錯了?”常周驚詫地笑,轉而卻道,“不過,你的保證我不收下,沒有可信度。”“我怎麼不可信了?”俞揚一派正緊地皺著眉,拿出手機檢視,“奇怪,本月的信用額度還很充足啊。”“哈哈哈,知道你很有錢,不必給我看了!”他執著於讓自己知道他的資產的做法十足的幼稚,常周摁滅了理財頁面,把手機塞回他口袋裡,順勢抱著他,問,“你說你在吟川之前見過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俞揚回抱住他輕輕地晃,“你和我回家我就告訴你。”“和你回家做——什麼……”話至一半而底氣盡失。俞揚阻止他往自己肩上埋,“怎麼,唉,怎麼這樣皮薄。”他分毫也不能體會他在此事上的羞赧,原先他還急於引導,此時卻僅餘耐心的等待,他細緻入微地觀察他,只覺得有趣。常周苦惱地思索著,他本以為他們兩人間如同任何的男女之情般,只要沒有承諾,就始終有止損的可能,他從未料想到,他朝陷阱走去的腳步是這樣不由自主,彷彿在動心的伊始就已被套牢。“我一語成讖,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博弈。”俞揚未及反應,常周推開他往走廊的出口緩步走去,從容道:“我要是能做流氓,哪裡還有你發揮的餘地?你那個在美國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