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格外空曠的操場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雖不見兵刃,短兵相接的鏗鏘之聲卻不絕於耳,又□□場周圍不可視的結界兜住滴水不漏。自操場地面仰視,很難看清來人的身影,只有間或閃過的流光能洩露一絲蹤跡,轉瞬即逝。正是打得火熱,其中一道身影卻是一滯,漸漸顯露出清晰的輪廓。另一道身影似乎並不戀戰,緊跟著也收住攻勢,悠悠然地落在不遠處。先停下的沈知翠臉漲得通紅,仔細看去,那張算是清秀的臉皮竟然在鼓脹,血管盡暴的樣子十分猙獰。陸書滎對這樣的景象倒是一點懼意也無,只輕描淡寫地提議到:"恕在下僭越。軀殼優劣影響著力量承載,殿下不如還是換回來吧。"沈知翠不再堅持,火光漲落間已露出本來眉眼,杏眼怒瞪,柳眉倒豎,端的是一位怒美人,囂張跋扈意味更甚。她呵斥道:“你既知曉我的身份,緣何多般阻撓?真當我不敢動真格的嗎?”陸書滎先是向著顯露真身的沈知翠行了個禮,隨後突然問道:“不知公主此行殿下是否知曉?”沈知翠的臉白了一瞬,隨後怒意更漲,聲音不自覺地抬高:“我是在幫他!那個不知好歹的賤民,有什麼資格……”陸書滎的臉沉了下來,蹙眉道:“公主慎言,且不論殿下知曉後是否動怒,單您以玉葉之身潛入俗世,甚至匿在男性群居之所,就足以讓我奉命將您帶回。得罪了。”話音未落,沈知翠便掠上前去,冷冷道:“既然你鐵了心抓我回去,那你就給我留在這吧!別妄想打擾我的計劃!”這廂陸書滎顧忌著不能下死手,節節敗退,沈知翠見狀直接祭出封印之陣,竟意圖將陸書滎就地封印,受眾生踐踏。陸書滎堪堪閃過兩次堵截,抬眼即與沈知翠對上視線。見她目光決絕殺意四起,陸書滎默唸一句得罪,終於還是拿出了龍煜殿下親手交給他的保命符。神仙制度森嚴,沈知翠的元身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她的短處也十分明顯。陸書滎不再躲閃,正面迎上攻擊,拼著被暴風驟雨般的術法擊中終於近了沈知翠的身。伴隨著一個禮貌性的微笑,陸書滎最終將符挪了挪位置,貼到了沈知翠心口偏下方兩寸的地方。“得罪了。”陸書滎接住癱倒蜷縮的沈知翠,終於長舒一口氣。☆、不足有四沈知翠醒來時,符咒還穩穩地貼在她胸口。龍的心臟是力量的源泉,同時也是她為數不多的要害。化作龍身時尚有厚鱗相護,進了人的身子,心臟就成了實打實的要害。奈何沈公主前兩百年都被護得週週全全,雖然知道心臟是要害卻從沒放在心上。龍鱗物防高是天賦,她這短暫的"人"生還沒能讓她適應並接受人體軀殼的脆弱。她忿忿不平地要扯掉胸前的那片黃紙,然而手指甫一靠近,就徑直穿過了符咒。能剋制龍的法器不是沒有,但是都價值不菲且鮮有人知。沈知翠一想到這張符咒可能是哥哥給的,委屈勁就夾雜著惱怒衝擊眼眶。她徒勞地用手去抓那看得見摸不著的符紙,故意不理靜靜跪坐在一旁待命的陸書滎。“公主,殿下傳話讓您在此處修養一段時間……”陸書滎知曉沈知翠正在鬧脾氣,也不故意去招惹她,只低著頭沉穩地轉述龍煜的要求。“這不就是禁閉嗎?”沈知翠咬牙切齒道,被封了力量的她現在連自保都成問題,若是被陸書滎看守著,那就哪也去不了了。沈知翠想到這裡就置氣,惡狠狠地瞪著陸書滎威脅道,“你敢管我!好啊,等我自由了,我一定要把你的毛筆拔禿!”“……”陸書滎任她發了一回怒火,只是緘默地跪著,待到沈知翠喘氣平復時,繼續規勸道,“公主還是莫要插手了,殿下自有安排。”“哥哥果真把心鱗給了那個賤民?”沈知翠試探道,“我能感覺到哥哥的氣息,但是夢中誘導幾次,他卻是完全不知曉此事。”“在下也不清楚。”“不要跟我撒謊!”沈知翠握拳作勢要打陸書滎,“能找的地方我全部找過了!到底在哪兒!到底在哪!”“公主,莫說心鱗不在時足一身上,就是在他身上,那也是殿下的安排,你還是不要插手了。”陸書滎仍然恭敬地低著頭,然而語氣裡的冷漠卻毫不掩蓋。沈知翠的所有舉動在他看來全是無理取鬧。就是因為她的入侵夢境,導致記憶消除計劃有變,打亂了龍煜的部署。“缺了心鱗,哥哥有多危險,你知道嗎!”沈知翠氣得直髮抖,或許還摻雜著懼意,她非常害怕自己預見的後果。她的拳頭砸在陸書滎的肩膀上,然而抽去了力量的攻擊與撓癢無異。“滾!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看見你!”沈知翠對於陸書滎的軟硬不吃束手無措,只能大聲地呵斥他。陸書滎依言告退,臨闔上門時最後重複了一遍,“公主,不要再插手了。”合上門的同時,陸書滎從門口消失,去往了未知的地方。同時,沈知翠將頭從兩臂間抬起來,精緻的五官漸漸化成了在校潛伏時的清秀容顏。他試了試力量,發現只有攻擊性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