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面前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年輕人哈哈笑了起來:“原來神獸也這麼天真,老子不遠萬里找到這兒來,難道是專門來看一看你的?又不是串門子走親戚,就算專門來找人,老子也是來找美貌女仙的,關你這九個腦袋的醜八怪什麼事?”神獸鎮守仙境千萬年以來,從未有一個神仙對它如此無禮,遑論凡人。像這個少年一般出言無狀,更是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從所未有。它從來沒有和凡人打過交道,只聽得愣了,眼見那少年漫不在乎地越過自己,伸手去推玉門,方才醒悟過來,一聲大吼:“且慢!你若想進去,除非從吾的屍體上踏過去!”那少年回過身來,瞟了它一眼,若有所悟地笑了:“哦,原來開門的鑰匙在你脖子上掛著呢,也罷,神獸老兄,老子非進去不可,只得對你不住了。”☆、神獸雖然從未去過人間,但仙凡之間,有些東西也是相通的,比如“老子”二字,在仙界也流傳甚廣,它自然瞭解其中含義。它活了幾萬年的歲數,當誰的十八代祖宗都綽綽有餘,居然被這不懂尊卑禮數的少年對著它,恬不知恥地自稱“老子”,饒是開明神獸氣量甚大,聞言也不禁勃然大怒。林悉見到師尊和神獸三言兩語,便要打上一架,她知道師尊的本事,原本毫不擔心,心想師尊連小狴都收拾得了,區區一隻神獸也不在話下。但小狴不過是神龍的幼子,通共只活了一百來歲,在神獸之中,本事和目光一樣短淺。這神獸卻是上古神獸,鎮守了仙境千萬年,連小狴它爹見了開明神獸,也得三招兩招就被打趴下,其戰鬥力和小狴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這一點,從小狴不會說話,這神獸卻言談文雅,還會自稱“吾”就可看得出來。這場架彷彿打得很艱難。神獸有九個腦袋,打起架來虎虎生風,虎嘯之聲直震寰宇,每嘯一聲,半空中便喀拉拉亮起一道閃電,直劈向蕭君圭,虎尾一剪一掃,空中便激起一陣猛烈的狂風,將他卷在其中,幾乎撕成碎片。強大如蕭君圭,也只能東躲西藏,在半空中陀螺般團團亂轉,躲避神獸的兇猛攻擊。他一向跳脫,和神獸打架之餘,尚自有餘暇想著:“他奶奶的,是誰封我當天下第一的?老子要是能回去,真得找到這混蛋和他好好理論理論。”神獸似看明白他打得心不在焉,仰天狂嘯一聲,猛然撲了上去。蕭君圭終於嘆了口氣,揚聲道:“神獸老兄,不好意思,我可得得罪了。”一道慘碧色的血液匯聚在一起,順著玉梯慢悠悠地流了下去,將整座玉梯都染得碧彩瑩瑩,再也看不出原本溫潤的玉光。他站在血泊裡愣了一會兒,走到了開明神獸的屍體之旁,慢慢取下了它脖子上的一把鑰匙,忍不住笑了笑:“他奶奶的,這醜八怪的血居然是綠色的,真是奇哉怪也。”方才慢慢走到玉門之前,將鑰匙插入了玉環之中。噹啷一聲,玉門緩緩開啟。玉門之後,仙宮巍峨,祥雲飄渺,一派寧靜祥和的氣象,蕭君圭還沒來得及感嘆一下仙界就是不一樣,就被一個神仙一把推倒。推他的是個明眸皓齒,肌膚勝雪的小女仙。自玉門開啟,她就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眼睜睜地看著玉門在她面前緩慢開啟。見到他站在門口,又瞥見神獸碩大的屍體軟塌塌的趴在地下,那個女仙臉色倏變,用力推了他一把,向後退了好幾步,驚呼道:“你殺了開明神獸!”蕭君圭渾沒防備,被她一推,應聲而倒,從血泊裡勉強抬起頭來,不滿地嘟囔道:“喂喂喂,你小聲點成不成?要是再引來一隻九頭的醜八怪,老子這條性命,就交代在這裡了。”那小女仙見他滿身是血,慢慢向他靠近了兩步,捂住了嘴,神色更驚訝了:“你……你……你……”蕭君圭見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名堂來,終於不耐煩了,說道:“我說,這位仙女姐姐,你到底要說什麼?”那小女仙好半晌才說出話來:“你……你是一個凡人,卻殺了開明神獸!”蕭君圭苦笑道:“那又怎麼?殺都殺了,仙女姐姐,你要抓我去問罪麼?”那小女仙雙眼冒光,拼命搖頭,突然撲了上來,不顧血汙,一把抓住他袖子,滿臉崇拜之色:“你……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原來凡人之中,也有這麼厲害的人物,要知道,我都打不過開明神獸,多少次想要溜到人間去玩,都被它厲聲喝回,氣得我恨不得狠狠揍它一頓,可是又打不過它,你……你居然把它殺了!太厲害了,太厲害了,太厲害了!”她一連說了三個“太厲害了”,敬佩崇拜之情溢於言表。蕭君圭撫了撫額,他覺得此時此刻,與頭痛相比,身上的傷真是不值一提。那小女仙過了半天,才從滿腔的驚歎之意中回過神來,又是一聲驚呼:“啊,你也受了傷!”蕭君圭苦笑道:“仙女姐姐真是神目如炬,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那小女仙被他一讚,得意非凡:“一般一般啦,我好歹也是個神仙嘛,這都看不出來,還要不要在仙界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