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自居女主,亦很有作為女主的自覺,只道自己萬千寵愛在一身,任何人見了她,都會拜倒在石榴裙下。卻忘了她並不是流通的貨幣,怎會人人都欽慕不已?何況就連流通的貨幣,也總有人並不喜歡。葉月煙卻未悟到這番道理,纏著林悉不斷追問霄衡為何是她師叔,兩人可有什麼淵源,介不介意帶契姐姐她也拜入他門下,當霄衡的女弟子。據說師徒戀也頗有市場,更何況是霄衡那等清冷人物,按照通常的發展情況來說,冷傲孤高的男師父和迷迷糊糊的女徒弟,真是標配啊標配,天作之合啊天作之合。穿越女自覺很有迷糊女主的潛質,對霄衡信心十足,志在必得。☆、林悉被她聒噪得一個頭有兩個大,滿腔的睡意都被驅散到九霄雲外,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恐嚇她道:“你再吵,信不信我一劍把你殺了?”葉月煙渾不懼她的威脅,傲然地一笑:“我可是女主,你見過女主死翹翹的麼?”頓了一頓,更高傲地盲目自通道:“何況公子怎會讓我被你殺了?他一定會來救我的!”林悉為之語塞,她對這位穿越女說的話一向一知半解,不太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聞言哀嘆一聲,認命似的扶額直衝出房門。那時是二更時分,雨已經停了,月上中天,精華欲瀉,照得地下如積水空明。月華明亮,星辰的光卻黯淡得很,夏夜流螢飛舞,空氣裡有月見草清微的香氣。她繞了幾繞,不知不覺間走到酒館外,客店旁的草堆上,小狴鼾聲如雷,正沉沉睡著,瞧它夢中眉花眼笑的樣子,多半是夢到了香噴噴的燒雞。林悉看著它愛憐地一笑,心道:“等明天到了日照城,我給你買幾隻燒雞慢慢吃。”放眼望去,南郊有三兩村莊,疏疏落落地點綴在萬頃碧野之中,偶有農家還未入睡,點了一盞油燈,微弱的燈光在夜色裡隨風搖曳,彷彿光華黯淡的星子。這情景,既非白晝,又不是月黑風高,非常適合幽會。當然並不是只有林悉才有這種覺悟。她遠遠就聽見有女子聲音悽然道:“我對你一片真情,你難道當真半點不知麼?我自問無論容貌武功,都不遜色於他人,為何你……你始終不肯正眼看我一眼?”這聲音清脆冰冷,同時又帶著無比的渴切,彷彿重重冰雪之下壓著一座活火山,隨時都要爆發一般。林悉聽出這女子是冷豔逼人的水姑娘,心想莫不是她正在對著師叔表白?她初次見到水容遙,便覺得這位姑娘對她師叔著實不一般,試問哪有姑娘會追著男子,硬要比武的?多半是以比武為幌子,想要接近她師叔罷了。這水姑娘如此冷豔高傲,不料也掉入情網,掙脫不得,可見她師叔並不是白長了那麼一張容光絕世的臉,還是很有騙騙純真少女的資本的。此刻忽聽水姑娘真情表白,林悉的八卦之魂陡然燃燒得旺盛,生怕被兩人發現,打攪了他們的興致,伏低了身子,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月色下兩個人相對而立,一個女子黑裳獵獵,月光照得她臉色蒼白,唯有額頭上一點硃砂殷紅似血,愈加多了幾分冷麗凌厲的味道。另一人白衣如雪,瞧背影,身量纖長清婉,只這麼一個背影,也足以迷倒無數少女,天下地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果然是她的美人師叔。這兩人都堪稱絕色,絕色遇上絕色,原本是一件賞心悅目的樂事,林悉伏在草叢裡饒有興致地看著,不知怎麼卻想起了黑白無常。此刻白無常默不作聲,黑無常泫然欲泣,低聲道:“霄衡,我一直心高氣傲,又自恃武功了得,品貌出眾,不把天下男子放在眼裡,但自從那一年堯山初見,你一劍將我擊敗,我的心,從此就附在了你身上,我……我想方設法想接近你,遍天下地尋找你。你卻始終冷冰冰的,對我從來不會假以辭色,我……我這麼思慕你,只怕在你眼裡,只不過是一個笑話罷?”白無常輕輕嘆了口氣,終於開口:“水姑娘,你的錯愛,在下很感激,怎會把你當成笑話看待?”林悉聽得愣了愣,心想:“師叔這是要接受水姑娘情意的節奏?”她一向覺得師叔是高高在上的,就算要找個喜歡的姑娘,好歹也……也要……她不知為何,心頭驀地一陣煩躁,咬定櫻唇,便想站起來離開,但此刻出現,不免大家都尷尬,只得強行忍住。黑無常驚喜異常地望向他,盈盈眼波之中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清脆的聲音也激動得沙啞起來:“你,你不討厭我?我,我知道我時常糾纏你,你心裡不會很高興,可是我這樣喜歡你,連多看你幾眼,也歡喜得像要炸裂開來一般。”她頓了一頓,鼓足半天的勇氣,終於大聲道:“霄衡,我喜歡你!”林悉本來覺得,水容遙是個冷而彌豔的女子,性情高傲得不得了,就算喜歡上一個人,也該喜歡得別具一格才是,誰知她表白起來,也這麼毫無新意。相較下來,穿越女咋咋呼呼,變化百出的表白臺詞實在有趣得多。在林悉眼裡,霄衡一直是個很特別的人。他武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