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閣老倒是有目光長遠啊。”錦榮閉目嘆道,沒有否認瞿閣老百年後瞿家榮恩一事。欽差隊伍中知道此行目的只有韓朗和瞿文迪二人,錦榮也沒對他們抱有太大的信心,已經傳信給了梁忠,做好隨時圍攻博陽的準備。然而,韓朗,瞿文迪這些年輕人,鬧出的動靜遠比錦榮和內閣想象的要大。他們差點燒了博陽王府,把朱景熾逼了出來,設計拿下。而從王府搜刮出來大量金銀珠寶,兵甲器械,還有軍事地圖,也成了足以定朱景熾死罪的證據。“胡鬧,簡直是胡鬧。”有些古板尊禮的大臣忍不住彈劾了起來。只是這彈劾的摺子,錦榮看也沒看就扔到了一邊,反倒笑道:“真想看看朱景熾被嚇的狼狽樣子。”這混賬,居然還敢勾結外敵,出賣軍事地圖。瞿閣老也無奈的苦笑連連,這韓朗是他舉薦的,連他的親孫子也參與其中,然而原以為謹慎小心老實的幾個人偏偏鬧出了這麼大的事。不過依陛下的性子,他也不擔心這幾個年輕人會受罰,就是朝堂上彈劾會多些,就看他們受不受得住了。就是受不住也得給他受住,陛下論年歲比他們還小呢,又何曾懼過御史臺言官的摺子。 荒唐皇帝博陽王被誅,其家眷子女參與謀反勾結敵國者同誅,無辜者皆被貶為庶民。這也是錦榮難得親自正式下的一道聖旨,立排眾議,連那些找到太后求情的宗親們也被他擋了回去。至於立功的那幾個年輕官員,有些回到翰林院,官升一級,有些如韓朗,瞿文迪等人則被調到六部任職。這是瞿閣老建議的,不乏有歷練他們之意,也得了錦榮的應允。韓朗被調到了工部,可以說是六部中地位最低最難做出成就的地方,既比不上瞿文迪前往的禮部,也不如蘇眉,王良任職的吏部。有些不明是非的人甚至懷疑是不是瞿閣老故意刁難韓朗,畢竟韓朗可是博陽王案中立功最大的人。這可錯怪了瞿閣老,調韓朗去工部是陛下的意思,他原本可是安排韓朗去吏部的。這種為皇帝背鍋的事情,都是做臣子心知肚明,不言而喻的,瞿閣老大半生為大魏盡忠,為陛下的旨意而可能得罪了未來的新貴朝廷之材,又算得了什麼呢。和別人的惋惜遺憾不同,韓朗卻是躍躍欲試,身為穿越者,小小的困難面前自當迎難而上,何況工部正合他意。他已經準備好走無數穿越者前輩的道路了,玻璃水泥,火藥印刷術,這都是利國利民之物。然而等他到了工部,又是一桶涼水迎頭澆下,工部本就有自己的工程水部修建,繕治、動作、鹽池、苑囿,屯田,交通。工部官員在朝堂上雖人微言輕,但誰又能真正取代工部的地位,吏、戶、禮、兵、刑、工六部,缺一不可,乃國家運轉的基礎。工部雖油水少,但尋常事務繁多就根本忙不過來,哪還有時間和人力陪韓朗研究新東西,就算韓朗把那東西吹上了天,他們也是將信將疑。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在於韓朗官職低微,即便較之在翰林院時官升兩級,放在工部還是上頭還是有尚書,侍郎好幾座大山壓著,他這個官職恰好上不上,下不下,免去了任人指揮跑腿的工夫,但也指揮不了別人,就連工匠數目都是有定的。韓朗也不是沒生過自己動手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罷了,玻璃水泥,火藥印刷術,無論哪一項不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求出大資料,減少錯誤率,驗證大數量下的正確率。他就是知道製作方法又如何,其中比例如何,適用的火候溫度,什麼是最合適最高效的方案,還有安全效能。韓朗在心底苦笑了一聲,為自己的無能,真是丟了穿越者的臉。心底深處又生出了一絲對權力的渴望,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前世那麼多人在官場上汲汲營營,不論名利,只有到了一定的高度,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為別人為國家。一開始韓朗想要弄出這些東西,主要目的是為了追求名利,但他也是想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麼,在這個時代留下點什麼。但現實給他上了一課,也更激起了他的鬥志,即便不求名利,他也要把這些東西給弄出來。有些人為了追求權力而去做某些事情,有些人卻是為了能夠做某些事情而去追求權力。韓朗一直以為自己是前者,卻不想如今去做了後者會做的事。也許人生難得犯一次傻吧,韓朗自嘲道。自堅定了心志後,韓朗就開始有意在工部經營了起來,與上司交好,和下屬共事,之前他還只是留在工部裡看卷宗,但現在卻主動陪同巡視工程水利,盡心做好他的事,也努力學習工部的知識。也許他有著超越這個時代的智慧,但卻需要用這個時代的框架將智慧用世人都可以接受的方式展現出來。工部的人原以為他這位來自翰林院的才子會自命清高,不與他們同流,沒想到他待人和善溫文有禮,做事也認真謹慎,而且還很快就適應工部,漸漸成了工部的得力屬下。工部尚書有幾次還在沈太傅面前炫耀,惹的沈太傅心裡直塞塞,好好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