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下了三日的喜雨來由,他們也心中明白,畢竟文二小姐的事當年他們可是親耳所聞,沒這麼容易忘記。周昌帝沉吟了片刻,令人起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妃文氏,得天所授,承兆內闈,望今後修德自持,和睦宮闈,勤謹奉上,綿延後嗣。丕昭淑惠,敬慎持躬,仰承皇太后慈諭,冊為皇貴妃,賜恪字。其子周潮,敏而好學,純厚仁孝,封榮郡王,欽此。”除此之外,周昌帝也沒打算將仙人賜雨一事隱瞞,反而昭告天下,這既是討好了仙人,也是告訴天下人他周姓皇室得仙人襄助,乃天命所歸。錦榮沒在意人間皇室的討好,但周昌帝命人為她在各地建廟立祠一事,倒是引起了她的興趣。廟號為玄女廟,還是李景齡在邸報中進言的,他記得他小時和錦榮曾經談及過這一詞,不知為何當時便留了心,所以比起什麼仙女廟,神女娘娘廟,他覺得這個才配得上她。周昌帝最後選中了這個,畢竟找不到文錦榮,也不知道她喜歡哪個稱號,若是用了她還為凡人時相熟之人的建議,或許她就不在意了。錦榮的確不在意,當然如果名號太過討厭,她也不介意來道天雷劈了廟。讓她覺得有意思的是這香火,尤其是 宅鬥不如修仙新帝繼位,封子嗣妃嬪為太妃,可隨成年皇子開府奉養,先帝生前寵愛文皇貴妃,聖眷深厚,新帝亦封其為貴太妃,由榮親王奉養。新帝更是遵從先帝遺旨,召李景齡回京,入內閣參贊機密大事,拜太傅兼文華殿大學士。聖旨還未傳到李景齡就任的涼州彭城,李景齡難得放下手中公事,抽空去出了衙門接人。“表哥。”一個婉約嫻靜的少婦自馬車上下來,懷裡還抱著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裳的女童。李景齡見到她們,也露出了儒雅溫和的笑容,“玉娘,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吧。”“有表哥安排的人照顧,我們怎麼會辛苦?”宋玉娘溫柔笑道,又對懷中的女童道,“寶兒,快叫舅舅。”“舅、舅。”寶兒奶聲奶氣道。宋玉娘和李景齡說了幾句便一起進府裡了,見府中只有兩三個打掃的僕從,不禁有些冷清,宋玉娘掛念了一句道,“表哥這幾年還是未娶妻麼?”李景齡笑道,“無牽無掛,做起事來更是方便。”“姨母竟也同意?”宋玉娘道,尋常如表哥四十歲之齡連孫子都有了,哪裡會是孑然一身?“我道梅妻鶴子,自在逍遙,母親也就不多說了。”李景齡淡然道。宋玉娘看著染及風霜卻格外豁達圓明的表哥,心道,表哥果然還是同以前一樣。曾幾何時,她也心慕於表哥這般的男子,卻被以幾乎是同樣的話婉言拒絕,如今她幸福美滿兒女雙全,還是表哥牽的線,往日的情思早已散去,留下的唯有感恩掛念。想來,表哥對天底下的女子都無心吧。這些思緒不過在宋玉娘心中匆匆一轉,她問起了正事,“相公什麼時候能回來?”李景齡道,“我安排鄭灝在北狄那邊做的事還沒有結束,恐怕還需要些時日。”宋玉娘和寶兒很快被妥善安置住下了,不過宋玉娘對遠方的相公還是有些擔心,想去廟裡拜拜,祈個平安。李景齡聽了之後,道,“不如,我陪你和寶兒去吧。”宋玉娘連忙道,“表哥公務繁忙,怎能勞你陪我們前去。”李景齡擺了擺手道,“無礙,明日正好又是休沐,我也想出去走一走。”新帝召他回京的聖旨已經到了彭城,只待手上公務交接結束,他便要往京城去了,李景齡有預感,只怕這次一走,以後都難能回到彭城了。最後一次逛逛彭城也好。既然表哥心意已決,宋玉娘也不再多勸,而是去準備明日出行的東西了。“你打算去哪個廟裡拜?”李景齡抱著玩撥浪鼓的寶兒,隨口問道。宋玉娘抿嘴一笑,“自然是彭城最有名的玄女廟了。”“玄女廟?”李景齡微微一怔,繼而笑道,“玄女廟好啊,我們就去玄女廟。”次日,春光和煦。幾人到了廟裡,宋玉娘對蓮臺上的玄女像雙手合十端正有禮一拜,格外恭敬,她幼時就見過玄女廟,而且家鄉受過當年玄女賜雨恩惠,所以信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