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像草頭山這樣明顯的綠林勢力,朝廷雖然有些忌憚,但也不放在眼裡,官府先是派不出多少人來圍剿,後又是打不過,對上頭也是粉飾太平,說不足以為患。錦榮自從被胡荼提醒過後,也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既然已經做到了這步,半途而廢不是他的作風啊。還有一點,幸好上山時沒說真名,報的是假名孟容鏡,剛好反過來。等到他拉起的這批軍隊已經初建規模時,“寨主,在我們的營地周圍抓到幾個人,懷疑是朝廷派來的探子。”錦榮早已不是當初一身綾羅綢緞的公子哥樣子了,而是活脫脫的年輕土匪小帥哥,頭髮凌亂隨意紮起,騎著馬,腰間繫著鞭子,在山寨裡巡視。“讓老胡查一遍,沒問題就放了。”“是,寨主。”但當看到被五花大綁的疑為探子中的一人時,錦榮一挑眉,這不是他家傻白甜表弟嗎?鞭子一揮,把人給捲了過來,笑眯眯地道,“表弟,不認得我了。”李康:“……”爹孃只告訴我表哥離家出走了,但沒說他是去當土匪了。最後,被查過不是探子,只是普通商人的那幾個被放走了,至於李康,當然不能放,錦榮毫不猶豫地把李康拉到了自己陣營裡。之後李康在土匪窩裡每次寫家書,都要咬筆頭,小心不把自己現在從事的新職業和表哥的事告訴家人。又是兩年時間而過,老皇帝纏綿病榻,而永安王霍宿支援的那位六皇子終於被封為監國太子,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而且他太后也終於恩准了他和江清語的婚事,待黃道吉日選定,便是成婚之日。結果突然傳來了急報,說鳳頭山的人已經攻下了西南大片州縣,差不多已經是大元的小半壁江山了,直逼長安來了。眾皇子也懵逼了,他們忙著奪嫡,結果江山居然被人挖了牆角。霍宿主動請兵,卻被監國太子給駁回了,霍宿手握軍權,也是他有力支援人選,現在人心散亂,更需要他留在京城支援自己才行。即便到了這種時候,這些人也依舊不忘記爭奪權柄,光是出兵的人選就換了幾輪,這一拖延,原本還只是小半壁江山的,變成了半壁江山都落入外人手中了。而且起義軍直逼京城,這時候監國太子也慌了,立刻下令,讓霍宿前去,他的婚事也不得不推遲,監國太子向他承諾,待他戰勝歸來,一定親自為他和王妃證婚。江清語相信霍宿一定能打贏,但也擔心他的安危,於是偷偷跟了上去,中途被霍宿發現,幾番聞言軟語之下,霍宿還是答應了帶她去,又派了許多親兵保護她周全。男女主角加持的雙重光環似乎也沒能擋住起義大軍,京城一舉被攻破,監國太子和皇帝被殺,其餘皇子也沒能活下來,大元已滅。而霍宿和江清語卻逃了出來,準確說,是江清語打暈了霍宿,帶著保護他們的親兵逃出來的,不然,霍宿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苟且活下來。但江清語不同,她受過不少苦楚,知道只要還活著,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起義軍攻下國都後,就有了正統之名,發下誥令給另外沒被起義軍打過的州縣,降者照舊,不降者殺。有些忠於前朝的臣子要麼選擇和起義軍硬拼,然而無異於以卵擊石,落得傷亡慘重而已。還有些也抱著不願侍奉二朝的地方官員,又不忍心連累城中軍民和家中妻兒,選擇自盡以全清名。這些人畢竟還是少數,更多的地方官員選擇順大勢而為,選擇成為降臣,孟省之就是其中一員。他自認是個君子,但覺得不是不知變通,也不是絕對的忠君愛國之人,更何況六皇子登基,永安王得勢,他原本還苦惱著該如何應對,現在倒也好,頂多是被新君貶為平民,至少閤家平安。孟省之對府衙的眾位同僚商議後,已經決定開啟城門,迎新軍入城。孟省之沒有親自去城門迎接,而是回到了府中,孟老太太似乎也知道了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穿了一身誥命,在她心目中,這或許是最好最端莊的衣服了,孟省之心中苦笑,母親又糊塗了,現在是新朝了,這前朝的誥命反倒惹人忌諱。但孟省之還是心軟沒有多說,他是家裡的頂樑柱,有什麼事自然都是他擔著。蕭玉眉一如往常的賢淑溫婉,一手摟著已經長成青澀少年的兒子孟平清,一手牽著才十歲大的女兒孟菀,身子挺直,不負她孟家夫人的風姿。她不是沒想過送兒女離開,但連她在京城的孃家蕭家也不知現在是何情況,她以前似乎聽夫君說過,蕭家是站皇帝這邊的,新朝初立,也不知他們是否落得了個好。孟省之拍了拍她的手背,“這麼多年來,一直忘記和你說聲謝謝了。”蕭玉眉眼中淚光微閃,別過頭去,“這是妾身該做的。”還有周帆,他也在,較之過去,他眉宇間多了幾分煞氣,而且手把在腰間的刀上,若有不測,他便是拼了性命,也會保住孟家。孟省之又嘆了口氣,“也不知錦榮他在哪?”原來擔心外頭動亂,他會有所不測,現在反倒有些高興他沒有回家來,至少孟家還有血脈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