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比渝州,你這樣的嘴,小心被爛桃花纏上。”“本公子向來不懼桃花。”沈世襄笑嘻嘻道,“倒是希濂,這不懂風情的木頭,不知道要嚇跑多少好姑娘。”被打趣的寧希濂面色一紅,有些羞赧,故意扯開話題道,“宋大娘和宋大叔沒來嗎?”錦榮搖了搖頭,“他們還要留在渝州,不和我回京城,等小易大了,再過來吧。”玉韶嬤嬤和張素當然不會和她回京城,以他們的忠誠,也不願意妨礙陛下皇后與公主一敘公主之情。倒是小易,錦榮想起臨行時他巴巴的眼神有些心軟。日後有機會再見他們吧。錦榮撇開心思,又問起了寧希濂關於紅羅教的事。寧希濂一一詳細說了,以他嚴謹細緻的性子,也無一略過。錦榮和沈世襄聽得起勁,實在是路途遙遠,太過枯燥無味,等寧希濂說完了清剿紅羅教的過程,他們兩個又興致勃勃追問起了寧希濂過往遇到的案子。在隊伍前面駕馬而行的俞永誠回頭一望,見輿駕內的公主與二人相談甚歡,不禁微微一笑。卻不知道,他們談的是剖屍驗骨的事,公主身邊的侍女都快嚇得瑟瑟發抖了。 滄海遺珠篇回京的路上沒有出現什麼所謂的阻截行刺,無論是俞將軍,還是寧希濂,沈世襄都鬆了口氣。倒是讓錦榮覺得無趣了些。她還以為她一回來就是眼中釘肉中刺,多的是人想要她的命呢。也許錦榮應該感謝一下皇后和太子的手段,讓她一路平安順遂地回到了京城。離京城只有半里遠時,寧希濂二人就和錦榮分別了,說是要自己去找客棧住,不麻煩錦榮和俞將軍了。錦榮笑道,“等我的公主府建好了,再請你們過來做客。”寧希濂心中微暖,想到對方如今雖貴為公主,但在這偌大京城之中,卻少有認識的人,連過去相依的‘親人’也未能同來。他溫柔笑道,“一定會的。”“就是就是,說不定我還能嚐到御廚的手藝呢。”沈世襄嬉笑道。儀仗車乘緩緩駛入京城,並兩旁開道,旌旗招展。未有任何停留,直向皇宮。最後,停在了永章宮前。錦榮從輿駕上一下來,就有名笑容和氣年紀較老的內侍迎上來,“老奴崔恩見過公主,公主金安。”拜見之後,崔恩便笑道,“陛下知道公主今日回京,一大早便起來了,在元明殿等著見公主。”錦榮微感訝異,她原以為回到皇宮景帝景帝似乎沒有學會皇帝的唯我獨尊,亦或者是如今他已經忘記了。他溫和地笑了笑,“我忘了,你母后給你取了一個名字,錦榮。”和這個他們夫妻曾寄寓了太多美好祝願的名字相比,榮寧顯得太過倉促了。皇后應該很不滿吧,在她眼中,什麼樣好的封號都不足以彌補她對這個流落民間多年的女兒的補償。他又何曾不虧欠這個女兒。“你出生時,朕為帝堪堪一年,根基不穩……”章景帝似乎又憶起了過往,或者說是在對當年的事向女兒解釋。錦榮心中微嘆,雖說又要再聽一遍她已經知道了十多年的事,但看著眼前老人的真心,還是不打斷了。在章景帝的敘述中,更偏多於對自己是個無能君主的愧疚。說完,章景帝還咳了幾口血,卻是毫不在意,又笑著問起了錦榮在民間的事。錦榮想了想,開面店日常沒什麼好說的,乾脆就拿寧希濂和沈世襄頂包了。“紅羅教在各地猖獗作犯,是有人暗中支援啊……”章景帝若有所思道,“是父皇無能,讓你受苦了。其實錦榮真沒覺得受什麼苦,這世上能讓她受苦的人恐怕還沒有。若不是紅羅教那檔子事,她現在還好好在她的麵館裡待著呢。章明帝卻是心更軟了,憐惜包容地問道:“你可有什麼想要的?”————雖然纏綿病榻,時日不多,但章景帝依舊還是這個國家名義上的掌權者,也就意味著他的承諾還是有很大作用的。所以,錦榮也很認真地思考了他的話,作出回答,“我想要見任何人都不用行禮。”章明帝答應了,甚至還覺得不夠,問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於是,錦榮在京城的公主府也有了,只因她說,不習慣住在皇宮裡。章明帝如今的身子支撐不了多久,與錦榮這個無奈離散的女兒說話,已經用盡了他一天的精力,他揮了揮手,“去看看你的母后吧,她等你很久了。”離開時,崔恩還掩袖抹了抹淚,“老奴好久沒見陛下真心笑了。”來到皇后的正寧宮,和章明帝的含蓄溫柔不同,皇后直接撲上來抱住了錦榮,然後哭成了個淚人,看的一旁的太子妃不知該如何是好。被緊緊抱著,錦榮心裡微微嘆息,開始安撫起了她的母后。許久,皇后才鬆開了抱住錦榮的手,又拉著她坐下,一遍又一遍彷彿看不盡般,錦榮被盯得有些發麻。太子妃卻在一邊瞧著驚奇,她夫君的這位妹妹倒是與旁人格外不同些,淡定至極。她原本還擔心母后和公主都會哭得不已,惹得夫君責怪於她,沒想到反而是從民間回來的榮寧公主安慰起了母后。這善解人意,恬淡安靜的脾性,可比淑貴妃的那位華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