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被一個衣著富貴的小郎君握在手中,小郎君眉眼倨傲,神色囂張問:“你就是華裳?”李嫻蹙眉:“李嵐?”華裳挑眉笑:“喲,這是你家親戚?”李嵐揚著下巴,驕傲地像只小公雞:“不是!我們李家沒有他這種吃軟飯的!”華裳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問:“軟飯指的是我?”“哼,誰應聲就指的是誰!”李嫻抱著胳膊冷聲斥責:“狂妄之徒,休得無禮。”華裳一臉憊懶:“小郎君攔住我做什麼?”李嵐拖著聲音故作傲慢:“你跟我比試一場。”華裳笑了。她不去調~教這些紈絝子弟,沒想到紈絝子弟倒是早上門來了。“行啊。”她懶洋洋地扭了扭脖子。你偏要給我送錢,我還能攔著不成嗎?李嵐瞪著貓眼道:“就在此處比試,你若是輸了就把小叔叔放了,再去跟夢曇道歉!”“放了?”華裳將手肘抵在李嫻的肩膀上,笑眯眯道:“怎麼說的就好像我是當街強搶郎君的土匪似的。”“哎,阿嫻,是我強搶你的嗎?”李嫻乖巧地搖頭:“不是,是我自願的。”李嵐的臉頰氣得鼓鼓的,渾身盡是少年人的意氣。華裳捂嘴笑道:“聽到了沒有,那你還要跟我打嗎?”李嵐惡狠狠地瞪著她:“打。”“好!”華裳為他的勇氣鼓掌。“我讓你三招,可別讓人說我以大欺小。”李嵐兩腿張開,擺好架勢。“來吧。”華裳摸了摸菊花刀的刀鞘,笑眯眯道:“別急啊,咱們先說好彩頭。”李嵐的貓眼瞪得溜圓:“你要什麼!”“我要……”華裳蜜色的手指抵在下巴處,笑容有種說不出的嘲意,“……你啊。”他的貓眼大睜,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鬧市裡看熱鬧的民眾一陣叫好,替華裳鼓掌歡呼。大周正處盛世,民風開放,長安街頭也有不少鮮衣怒馬、仗劍而行的錦衣郎君,遊俠、遊仙也是這幫有錢有閒的郎君們追逐的新風尚,他們會在酒館裡為自己喜愛的胡姬打鬥,也會在街上為心愛的佳人對戰,甚至會為了崑崙奴的彩頭好勇鬥狠。可這些通通比不上今日這場比試精彩,長安無數流言蜚語的中心人物、大周的戰神華裳居然當著自己新寵的面,調戲另一個小郎君,而且,小郎君還是新寵的堂侄,向華裳邀戰也是為了自己的堂叔。愛恨情仇,叔侄情人,每一個都是戳中人心的爆點!坊間賣唱的娘子、酒館跳舞的胡姬全都湧了出來,色彩斑斕的裙角挨挨擠擠,鮮豔明媚的美人競相朝華裳鼓勁兒。雜耍的讓開道路,買賣的掃乾淨場地,酒館的老闆端著兩碗酒敬給華裳和李嵐,兩人喝罷酒,摔了碗,各自站在一側,對視。兩人間,酒香肆意,胭脂香瀰漫,當真是——長安年少爭風流,風不風流少年遊,一劍一花一杯酒,盛世只向人間求。李嵐因為華裳狂妄的言辭,臉頰上依舊掛著薄怒,他揚劍起手,率先朝華裳攻了過去。華裳左躲,口中道:“作為勝利者的華裳被女郎們環繞著,鮮花、香囊、錦帕一股腦兒朝她身上砸去。華裳被各種香氣嗆得鼻子發癢,她揉了揉鼻子,露出一個瀟灑不羈的笑容。香囊卻扔的更多了。突然,一束白光劃過一道弧線,朝她頭頂墜來。華裳一伸手,抓住了那物,鬆開手一看,居然是把白玉骨鏤空雕花摺扇。這是哪個有錢人家小娘子?華裳眼珠子一轉,向拋來的地方看去,那處的小娘子立刻沸騰起來,她卻未見到自己目標人物。華裳咧嘴一笑,將價值不菲的白玉扇揣進了懷裡。自覺失了顏面的李嵐剛要溜走就被華裳勾住了脖頸。“咳咳——”他一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華裳嬉皮笑臉道:“小郎君,別忙著走啊,來來來,咱們先慶祝一下。”李嵐臉色難看地抓住她的胳膊,明明如此纖細柔軟,肌肉中卻好像填充著無窮無盡的力量,任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算了,他放棄了。李嵐放下了手,下一刻,華裳也鬆開了手。華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別生氣了,可是你先來挑戰我的,輸了就甩臉子、哭鼻子不是真男人。”李嵐猛地瞪了她一眼:“我沒哭鼻子!”“好好好。”她推了他一把,將他推進旁邊的一家酒肆裡。華裳蹲在被削成兩半的暗箭旁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箭尖兒鋒利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是被人塗過毒的。就這麼想要讓她死嗎?華裳捏著箭身看了看,低下頭又在箭身上仔細聞了聞,卻聞到了一股有印象的香氣。“你幹嘛!”李嵐突然叫道。華裳將斷箭包好,慢悠悠地邁進酒肆裡,口中懶散道:“看看是誰想要害我。”李嵐在酒肆深處的一張靠窗長榻上坐好,寶劍隨手放在案几上,他半支著頭冷哼一聲:“想要你命的人可多了去了。”“也包括你?”李嵐蹙眉:“我才不會暗箭傷人!”他磨牙道:“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真刀真槍的來啊,暗處那人來這麼一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那等小人呢!可別讓我抓到那個男人!”“男人?”華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