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嫻平復了一下心情,重新抬起頭,對著李夢曇溫和地笑了一下,可他的眼中卻全是對另外一個人的憧憬。“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選擇為我的將軍盡忠,只能對不起……了。”李夢曇拽著自己的衣角,不住地念叨:“可是……可是……”她重複了好久,也沒有將自己的話說全。李嫻垂下眼,輕聲道:“你也早早放開那個從根子壞掉的家族吧,現在已經不是世家獨大的朝代了。”“阿兄,你怎麼能這麼說?”李嫻:“還能怎麼說?隴西李氏行伍起家,你看看,現如今還有幾個子弟在軍中。”“兄長不是在嗎?”“靠我?”李嫻冷笑,“靠我和將軍在戰場拼死拼活掙回來的軍功,扶持著那些老不死的分割將軍的兵權?”“沒上過戰場的把持兵部,沒有殺過人的當將軍,何其可笑!”李夢曇實在沒臉再繼續說下去,她嘟囔著:“世家本來不就是這樣嘛。”李嫻目露兇光:“我絕不會背離將軍,除非我死,不,我死也不會!”李夢曇嘆了口氣。“還有,你回去告訴那幫逼你出來勸我回去的老東西,他們敢動將軍的一根毛,我李嫻就把整個李家攪個天翻地覆!”見無法勸他,李夢曇只得自行離開。李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默默為自家的將軍心疼。然而,下一刻,他所想的人就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李嫻猛地一僵:“將、將軍!”華裳歪歪頭,笑眯眯道:“你這麼吃驚做什麼?莫非是趁我不在家,偷偷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李嫻一張不苟言笑的臉立刻漲得通紅。華裳捂著肚子笑:“哈哈,你也太容易紅臉了吧,我逗你玩兒呢!”“畢竟,”她笑容明媚,“你是我最信任的親兵。”“嗯!”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兩人一邊往府中走,一邊說起了李嫻今日去辦的事情。“我的刀拿回來了嗎?”“唔……”華裳立刻停住了腳步,挑眉看他。畢竟李嫻雖然一向沉默寡言,可還從未有如此支支吾吾的時候。李嫻頂不住將軍的目光,立刻道:“沒拿回來。”華裳神色認真了些:“發生了什麼?”“您的愛刀被人先一步拿走了。”華裳抱著胳膊,眉宇間洩露些許煞氣:“究竟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然敢拿我華裳的武器?”李嫻抬頭,偷偷看她一眼。華裳立刻抓住他的眼神:“你看什麼!”“將軍,拿走刀的那位正是魏玄,您的前夫。”華裳直接啐了一口:“呸!”李嫻挺直腰板,站得筆直。華裳抱著胳膊想了一會兒才問:“他有什麼要求?”李嫻認真道:“他說您去看看他,他就把刀給還您。”華裳摩拳擦掌:“我看他是皮癢了找揍。”“那……”“行,會會就會會,我還會怕他嗎?他也就一年前能給我些壓迫感,現在嘛,誰會怕一口鈍了的刀呢?”李嫻默不作聲地踹了一腳探進迴廊裡的花枝。誰知道你倆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華裳的前兩段親事給了李嫻一種深深的憂慮感,搞得他好想在華裳下次成親的時候,偷偷藏在她的婚床下面,看看新婚夜究竟會發生什麼。☆、李嫻服侍華裳用膳的時候,詢問了她今天的行程。華裳支著腦袋無聊道:“見到了應汲。”李嫻手中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桌面上。“我覺得他變了好多,難道出家有這麼大的影響?”華裳沒有察覺到李嫻的異狀,“他雖然笑著,卻笑得我毛骨悚然。”華裳將筷子放進嘴裡抿了抿:“啊,還有陛下,有幾年沒見陛下了,他怎麼越來越瘋了,說話顛顛倒倒,下手沒輕沒重……”“將軍!”李嫻立刻警告,“小心額牆有耳。”華裳笑了起來:“知道了。”李嫻目光閃爍,低聲問:“將軍為什麼找陛下?”華裳夾起一片菜葉子,隨口道:“哦,我路上遇到了兩波黑衣人,英雄救美了一下,後來發現第一波黑衣人可能是突厥人,第二波黑衣人是來殺我的。”“嘭!”李嫻按著桌子站了起來,他脊背微屈,手臂上的線條凌厲地繃緊,一雙黑眸死死地盯著華裳。華裳嚼著菜葉子笑道:“別擔心,我沒事的,我的本事你還不瞭解嗎?”瞭解是一回事,可擔心是另一回事。李嫻的胳膊無力地曲起,最終將自己重新扔回椅子上。他縮胳膊縮腿,鬱悶地垂下頭:“都怨我,我該跟著將軍的。”“你跟著我有什麼用,你的武功又沒我高。”李嫻蔫頭耷腦。華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別擔心我。”李嫻立刻抬起頭,認真地追問:“將軍,要害你的人究竟是誰?”華裳毫不在意地大嚼特嚼:“誰知道呢,情殺?仇殺?哎,考慮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又弄不死我。”李嫻搖頭:“不行,從明天開始將軍還是將寶刀帶上,我也寸步不離將軍,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又開始婆婆媽媽了,華裳為了耳根清淨就應下了。翌日清晨,華裳剛起床,李嫻就敲門而入。華裳坐在床上攏頭髮,見他進來,挑眉笑問:“你該不會昨晚一直站在我門口吧?”李嫻低著頭:“嗯。”華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