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舌尖捲起血珠。☆、春光韶豔,連空氣中的花香都帶著一股令人骨肉痠軟的撩撥之意。她身上卻只有爽利的鐵與陽光的味道。慧斷眼尾最細小的睫毛都在輕微的顫抖。華裳卻在下一刻,按著他的肩膀,遠離了他。“呸!”她朝地面啐了一口血水。她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安慰他:“沒事,沒事,小傷口而已,我以前在軍營裡,有士兵腿上生了膿瘡,還是我給他一口口吸了出來,後來抹了藥,養好了傷,就跟沒事人一樣。”慧斷抿緊唇,突然露出慈悲的笑容:“阿彌陀佛,施主果然頗有善心,怪不得深受士兵愛戴。”他將手腕上的佛珠又狠狠勒了一圈,紫檀佛珠嵌進了他面板中,刻下一道道紅痕。華裳嬉皮笑臉地揮了揮手:“哪個做將軍的不這樣?都是手底下賣命的兄弟。”慧斷轉過頭,加快了腳步,好在華裳的腿也不短,從容地跟了上去。華裳閒聊道:“真沒想到你居然還帶著這隻耳環。”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慧斷低聲道:“可是施主卻摘下了。”這對並蒂蓮耳環本是慧斷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後來,在她的提議下,兩人各帶一隻。華裳坦白道:“我本來一直戴著的,上戰場也是,可後來在打仗的時候,被對手一刀挑走了,還害的我耳朵豁了,養了好久才長好肉。”她側了側身子,將曾經受傷的那隻耳朵湊到他的眼前,那上面果然有一道凸起的傷痕,新生肉的粉嫩與她原本的膚色格格不入。慧斷的手指動了動,卻又僵在了腿邊。他溫聲問:“當時一定很痛吧?”“打仗嘛,又不是過家家,怎麼會不流血不受傷?”華裳瞟了一眼他的神色,打著哈哈道:“其實也並不痛,我皮糙肉厚的,都磋磨習慣了。”風吹動竹葉微微晃動,在她明媚的臉上將陽光切割出耀眼的斷面。他雙手合十,溫聲勸道:“施主也該好好保護自己,莫要讓愛你之人心痛,關心你之人憂慮,痛恨你之人快意。”華裳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笑:“旁人愛就愛,恨就恨,我只要能護住自己想要護住的人就好了。”慧斷拽住飄落的一片竹葉,突然轉換了話題:“我適才聞到施主身上有兵器的殺氣,施主卻並未攜帶兵器上山,可是在路上遇到了麻煩?”華裳笑了笑:“沒什麼,大概早上練武的時候不小心帶上的。”兩人都略過了會令彼此尷尬的話題,閒聊了幾句。還準備說些什麼的華裳突然側了側頭,冒出一句:“有人在這兒彈棉花?”慧斷頓了頓,無奈道:“你怎麼還是這樣?”這句話說得有些親密了,可華裳並未關注到。慧斷自己也愣了一下,隨即淡淡道:“我的好友此時怕是在林中彈琴。”華裳撇了撇嘴:“啊,文人的雅興。”也怨不得文人處處針對華裳,首先華裳她自己的言行就像是在針對他們放出嘲諷。慧斷搖頭:“施主的性子早晚會招來禍事的,文人可是很在乎面子的。”華裳:“你是說文人都討厭我?”慧斷溫柔含笑。華裳摸了摸下巴,大言不慚道:“我倒是覺得文人都挺喜歡我的,你看,我兩任夫君都是文人呢,還不是非要入贅?”華裳看似不經意地說出這番話,眼神卻偷偷打量著他。從成親到合離,華裳一直有一件事沒有弄明白,為何她的夫君在新婚夜前後面對她的反差如此之大?就好像她把他們怎麼著似的!那明明就是個對雙方來說都十分糟糕的夜晚。慧斷嘴角的笑容僵住了。“我……”林中的琴聲猛地激烈起來,似是金戈交擊,戰馬嘶鳴。華裳雖然聽不懂琴,但她卻敏感地察覺出一股若有似無的殺意。她抬起手,示意慧斷禁言,自顧自走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慧斷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漸漸遠離,拐過一叢綠竹後,不見了背影。他的手重新張開,掌心血肉模糊,有被掃帚杆刮出的傷口,也有指甲用力戳破的。他端詳著傷口,溫和地笑了笑,低下頭,輕輕舔了一下。華裳轉過一叢竹子,便見到一座草亭,草亭四周都是青翠的竹子,像是綠意深濃的紗帳,攏著這方草亭。草亭裡坐著一位正在彈琴藍衣郎君,他身旁站著一個低眉斂目的小廝。郎君玉冠綰髮,玉冠後垂著兩條藍色垂腳。風來時,垂腳隨之擺動,雲紋衣袖盪開粼粼紋路,宛如碧海凌波。見華裳走上前,他修長骨感的手指在琴絃上收攏當心,發出最後一聲錚鳴。他抬起頭,容顏脫俗,姿尤清絕。“啊,你……”華裳剛開口就卡了殼。這人叫什麼來著,她記得當時還有一句特別有名的詩用來形容他來著,是什麼來著?哎呀,這文縐縐的名字真難記!看到他停下彈琴,他身旁的小廝立刻遞上了打溼的白色綢巾。他則伸著手,讓小廝為他擦手。擦完手後,小廝又拿起什麼香膏替他抹上。最後,小廝又端起一尊玉香爐遞過去,他垂著眼,淡漠地接過香爐,輕輕嗅了嗅,才將香爐遞還給小廝。華裳打了個哈欠。這個文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事兒!她往前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