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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事……”三娘躊躇。“阿孃,你什麼時候說話也這樣吞吞吐吐了?”“你能不能讓將軍去廟裡拜一拜,畢竟將軍最近總是倒黴,而且,二十歲生辰也快來了啊……”“但是,您也知道將軍討厭和尚和道士。”三娘嘆了口氣:“是啊……”聽到這裡,華裳無聲地後退一步,遞給李嫻一個眼神,兩人沉默地離開。用早膳的時候,華裳突然對佈菜的青娘道:“最近我的點氣有些背,總是會被那隻老狐狸坑,好青娘,你知不知道附近有哪家寺廟比較靈,我想要去拜一拜。”青娘一愣:“可是……”她頓了頓,立刻笑道:“好,將軍也該放下了,我聽說城外有個隠山寺,雖然廟小香火也不旺,但去過的人都說靈呢。”聽說姓應的是在香火旺盛的靈峰寺出家,只要避開就可以了。華裳點頭:“趕早不趕晚,吃過早膳就去。”青娘微微一笑,視線卻無意瞥到了李嫻的脖頸,那上面青青紫紫,簡直嚇人。她眉頭一皺:“將軍又欺負阿嫻了?”華裳還未說話,李嫻立刻用沙啞破碎的聲音道:“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摔的。”青娘對偏心將軍、任由欺負的李嫻無語,可是,一個人願打,一個人願挨,還能有什麼辦法?她只是狠狠瞪了華裳一眼。華裳痞裡痞氣地笑了一下。華裳的行動力極強,剛吃過早膳,李嫻準備去問長刀修補一事,她則決定孤身去一趟隠山寺。李嫻一邊為她繫腰帶,一邊用壞掉的聲帶道:“誰讓將軍不把自己的馬騎回來,非要借用軍府和驛站的馬,現在怎麼辦?要不將軍騎我的馬吧?”華裳搖了搖頭,長長的馬尾刷過他的脖頸,李嫻繫腰帶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才幾步路而已,我就當步行軍了,一路跑過去就好。”以她能跑死馬的腳力來看,也確實是個辦法……辦法個屁!“將軍,您好歹記得自己是冠軍侯。”哪有侯爺出門靠兩腿跑的!華裳滿不在乎道:“這下你看到了,大周就有我這號侯爺,哎呀,你可別婆婆媽媽了。”婆婆媽媽的李嫻心都要碎了。華裳張著雙手,任由他為自己整理衣服,反正上戰場時,盔甲都是由他服侍穿上了,她早就習慣了。“梧桐不適應長安的環境,我也不想讓它在城裡養廢了,那片草原才是它該在的地方。”提起自己的愛馬,華裳真是滿眼溫柔,可轉過頭,她又忍不住恨恨道:“那個老狐狸!我的鳳凰啊……”鳳凰非梧桐不棲大概是華裳能想到了最美好的典故了,所以在御馬苑遇見了“鳳凰”之後,她就立即為那匹馬起了一個與自己愛馬相稱的名字,以示自己的所有權。誰能想到啊,最後竟被那老狐狸陰了!還讓他白佔了她愛馬的便宜!呸!想想就窩火!李嫻聲音嘶啞勸道:“將軍一人上路,我不放心,要不我還是陪將軍一同……”華裳:“不用,不用,我又不會丟,你放寬心吧。”您雖然不會丟,但是您能惹禍啊!李嫻忍不住憂心。然而,將軍又豈是他能夠駕馭的?華裳最後還是一人空著手出了長安城。她剛過護城河,便撞見了自己親家沒成倒是成了仇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華裳扭過頭,裝作沒看見,準備偷偷從馬車邊經過。魏篁以團扇遮臉,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擋住了車簾。就在華裳馬上就要快從馬車身邊經過的時候,一把摺扇突然從車簾底端飛出,落在了她的腳前。華裳仰頭望天,直接當作沒看見,抬腳邁過。背後卻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阿妹,看到為兄的摺扇了嗎?”華裳迅速加快腳步,“跐溜”一下不見了蹤影。這時,一杆麈尾將車簾挑開,車內的郎君沉默地盯著躺在路中央的那柄摺扇。魏篁暗暗鬆了一口氣。魏篁彎腰將落下的摺扇撿起,遞給自己的兄長,笑道:“阿兄太不小心了,幸好方才無人經過,若是有人經過將這柄湘竹扇踏壞了怎麼辦?”郎君的視線從那柄湘竹扇,落到遠處的道路。“我剛剛似乎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魏篁目光一閃,笑道:“可是剛剛並沒有人經過。”他一揮麈尾,懶洋洋地在馬車裡躺了下來:“唉,也許是醒的太早,還在夢中。”“走吧。”車簾重新放下。魏篁握緊手裡的扇子,沉默地低下頭。阿兄越來越像一個人了。魏篁閉上眼睛,似乎耳邊還環繞著那些閒人的聲音——“哎?那位就是被冠軍侯拋棄的魏家郎嗎?”“嘖嘖,洞房花燭夜第二天就合離,怕是不行吧?”華裳,真是可惡!她冷淡地抿緊唇。華裳一溜小跑,像頭矯健的黑馬在林中奔跑,清晨的霧氣和露水打溼了她的衣服,她毫不在意地挽起了袖子,掀起衣襬。通向隠山寺的路太過荒涼,有些地方甚至雜草叢生,野草甚至長到她的腰際,可見這座寺廟真的很少有人來。她在山路上走了一會兒,剛轉過一道石壁,就突然聽到了清脆的撞擊聲。這聲音太過熟悉了,正是她曾在戰場上聽過無數次的金戈交擊聲。華裳眯起眼睛,迅速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