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臣郭子善。”李嫻又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這個人跟他的名字一樣平平無奇。幾人正要進門,李嵐突然道:“喂,你們就這樣走了?”三個人同時回頭,露出一模一樣的迷茫神情。華裳的視線觸及立在馬車旁的楚江仙,猛地一拍腦門,“啊,對,得要告個別。”她長腿一邁,兩三步便躥到楚江仙眼前。楚江仙不看她。“我送你一程?”華裳笑問。楚江仙拘謹又冷淡,“不必,某這就進宮向聖人稟明此事。”華裳猛點頭,“麻煩你了。”他悶聲道:“某做此事,不是為了侯爺。”華裳理所當然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了,你楚御史鐵面無私的名號我是聽過的,我又怎麼會奢望你會徇私呢?”楚江仙的胸口更悶了,就好像正月十五吃的元宵堵在了那裡。華裳見他還眼巴巴望著自己,便靠近他兩步,小聲道:“你們這一行也不容易,常常要冒死直諫,你自己也注意分寸,莫惹惱了聖人。”若是幾日前,她對他說出這番話,他定然要冷笑,還要問她怎麼華將軍居然要教他怎麼當好一個御史嗎?可如今他聽了這番話,只像是立在冰天雪地的人兒飲了一大口熱蜂蜜水,心中又暖又甜,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心中只知道這是她的一片片拳拳之心。楚江仙雙手搭在腹部,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暖洋洋的胃,小聲道:“我都知道。”華裳又道:“我才剛見過聖人,聖人他心情不大好,你多注意。”楚江仙漂亮的眼尾輕輕眯起,用鼻音“嗯”了一聲。他這副模樣簡直像是一隻撒嬌的貓兒,華裳強忍著撓撓他下巴的衝動,只對著他露出燦若朝陽的笑容。“那……回見,有空來找我喝酒!”“好。”她純黑的馬尾在空氣中一甩,修長優美的身體便輕盈地跳上了臺階,躍進了門檻,她站在朱門裡朝他回眸一笑,明眸皓齒掩進了門中。楚江仙慢悠悠地蹬上馬車,抱琴似乎對他說了什麼,他也沒有仔細聽。他軟綿綿地坐在華裳曾坐過的座位上,殘留的熱氣透過單薄的外袍、綢褲貼合上他的肌膚,他整個人就像是浸在溫泉中,控制不住地往下滑。直到玉冠磕到車壁發出一聲清脆聲響,他才驚醒過來。楚江仙按著車座慢慢直起身子,薄唇抿緊。太快了,他和華裳的關係進展的太快了。明明他是慢條斯理,對待感情也是細水長流之人,為何短短兩日便對她產生了如此多的好感?他摸了摸心口,就好像他心口的秋池突然下了一場大雨,一夜間對她的好感便全滿起來。真是奇怪。楚江仙慢慢地整理起儀容。一會兒還要面見聖人,聖人因為身體不好,脾氣也古怪起來,有時候他簡直覺得聖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也不好說,聖人總是隱於簾後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換了一個人呢?他想了想,又忍不住搖頭。自己都在胡思亂些什麼,真是不要命了。雖然聖人會因為身體原因綴朝,還總是隱於簾後,不過,若是得聖人寵幸像王太師那樣,還是有機會面聖的。更別提當今聖人身邊還有各種暗衛和隱秘機構替他打探訊息,很有可能聖人此時便已經知道他與華裳分別,正奔著皇宮來的訊息。同一時間,冠軍侯府中今晚同桌用膳者多了兩人。李嵐坐立不安,視線老是會飄到一旁的靈位上,飯菜更是沒動幾口;郭子善則垂著眼,一口一口像是數飯粒一樣扒拉著米飯。華裳動作迅猛,吃的十分痛快。李嫻不住給華裳佈菜,都沒有賞兩人一眼。盤子裡剩下一個雞腿,李嵐剛想夾過來,一雙筷子卻比他快一步夾住了。李嵐盯著他小叔叔,眨了眨眼睛,意圖扮可憐。李嫻卻理都沒有理會他,扭頭將雞腿塞進了華裳的碗中,溫聲道:“將軍多吃一些,您最近操勞,都瘦了。”李嵐直接一摔碗:“小叔叔,你過分了!一隻雞總共才有多少可以吃的,你把兩隻雞翅膀、兩隻雞腿全給了她,我們吃什麼?”李嫻“嘖”了一聲,扒拉了一下,撿了一塊雞屁股扔進他碗中。“吃這個,這個肉多,正好你補補。”李嵐嘴都要氣歪了,他這個小叔的胳膊肘已經歪到徹底裝反了吧!他磨著牙,“補什麼?”李嫻抬頭責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食不言”。吃完飯後,李嵐堵住李嫻,問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李嫻濃黑的眼眸盯著他道:“叫你屁都不要放一個。”怪他亂說話嘍?李嵐氣紅臉,“你真粗俗。”李嫻抱著胳膊道:“外面打拼都這樣,像你這個家養的家雀嗎?老實說,我並不看好你,給將軍當奴僕你都不夠格,你除了惹是生非還能幹什麼?”“你別小看人!”李嵐跳著腳。李嫻垂眸掃了他一眼,眼中鄙視的意味不用多說。“嘖,文不成,武不就。”說罷,李嫻就負著手離開了,徒留李嵐一個人在原地恨的是咬牙切齒。李嫻剛拐過拐角,就看到跨坐在美人靠上華裳,他立刻加快腳步,踩過迴廊裡的月光積水靠過來。華裳輕盈躍下,笑道:“你刺激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