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嵐退縮,楚江仙便也沒了跟這個毛頭小子袒露心意的想法。可是,久久不見華裳兩人歸來,閒極無聊的李嵐又忍不住將視線投向楚江仙。他真是好奇死了。應汲,魏玄,楚江仙,還有他的小叔叔,這裡哪個不是人中龍鳳,為何就吊死在華裳這棵歪脖子樹上,她究竟有什麼好?到底是為什麼啊?“楚某也不清楚。”李嵐猛然回過神,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將問題問了出來。楚江仙雙手搭在膝蓋上,一本正經地近乎冷漠,可是他微微垂下的眼睫,還是洩露了稍許不安的心思。李嵐抱著胳膊:“真奇怪,她有什麼好,不過是武力高了些,守衛邊疆多年又立下赫赫功勞,為人也不像一般貴女那般拘謹,她灑脫大氣,有時候男子都不如她,雖然說她成了兩次親,可比之其他貴女成親之後偷養面首,或者假裝出家,實則在觀裡與眾多男子偷情,已經好上太多……”楚江仙的目光太過銳利,李嵐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不是要討厭華裳的嘛,怎麼又誇獎起來了?楚江仙微微一笑,“你看你這不是很明瞭嗎?”“什麼明瞭?”車簾被猛地掀開,華裳蜜糖似的臉蛋出現在天光下。李嵐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背過身子大聲咳嗽起來。楚江仙淡淡道:“在談論李小郎君的心事。”華裳聞言爽朗的笑了起來,還遞給李嵐一個“沒想到你也到了這個年紀”的眼神。李嵐的咳嗽聲更大了。華裳要上馬車,楚江仙挪到車門邊,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華裳端詳了一下他修長白皙宛如美玉的手掌,小心握住了,只不過不敢用太大力氣。楚江仙面露疑惑。華裳傻笑道:“總感覺會一不小心握壞,這雙手該好好保護。”李嵐捂著嘴盯著楚江仙的眉眼,一瞬間他竟產生一種錯覺——楚江仙的眸子變成了琉璃,流轉著七彩光華。待重新坐好後,楚江仙問她為何下車。華裳驚詫道:“難道你們沒有聞到嗎?”“啊?”李嵐茫然。華裳摸了摸鼻子,蹙眉道:“林間有濃厚的血腥味。”李嫻淡淡道:“不是人家沒聞到,而是將軍的鼻子太靈敏了。”華裳不在意地揮揮手,“畢竟屍山血海裡過來的嘛。”“發現了什麼?”華裳蜜色的手掌一翻,指尖夾著一塊吸足的血的黑布,她眯著眼睛道:“林中有好多血跡,還有殘留的衣服碎片,似乎有人在此地大戰了一場。”就是不知道大戰一場的黑衣人是哪一波了。華裳盯著手中布片出神,楚江仙卻心有靈犀道:“這裡是通往隠山寺和白玉觀的必經之路。”華裳沒有說話,一旁仔細聽的李嫻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好你個楚江仙,你這心思分明路人皆知,合著非要將將軍的兩位前夫拉一個下馬不可嗎?李嫻緊緊盯著楚江仙,想不到長得如此光風霽月的人竟有一番這樣謀劃,果然文人都是要敬而遠之的。然而,楚御史人家又沒撒謊,這就是明白的陽謀。李嫻嘴裡發苦。軍師啊軍師,你到底在哪裡,沒有你,將軍可玩不過這幫子文人。“這件事我會上報聖人。”楚江仙說道。華裳立刻出了一口氣,直接將手裡的破碎布片扔進了他手裡,“既然你要接手了這個爛攤子,那可再好不過了,聖人那裡能調動的人肯定比我這個光桿侯爺要多。”她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湊到楚江仙近前,軟著聲音道:“到時候楚御史好好替我美言幾句,讓陛下早些抓到害我之人。”她歪頭微笑,額髮滑落到一邊,露出她眼角一顆灼豔小痣,像是甜湯裡漂浮的一小瓣桃花。楚江仙怔住了,那一瞬,他的五感一下子變得敏銳非凡,他能聞到她身上青草陽光的香氣,也能聽到她的碎髮劃過他衣衫的沙沙聲響,更能看到她嘴角被陽光刷成金色的細小絨毛。那絨毛蹭了一下他的心,一觸即離。“嗯?”華裳目露不解。楚江仙面色不動,他鄭重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辦妥。”於是,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像一隻毛皮上好、身姿矯健,卻在午後陽光下懶洋洋打盹的獵豹。楚江仙不動神色地將右手指尖兒搭在左手手腕上,他能感受到青色的血管一下一下踢彈著他的手指。華裳撩了撩頭髮,無意道:“你常去隠山寺?”楚江仙一邊感受著自己歡脫的脈搏,一邊道:“是。”“那裡清幽人少,我常在後山彈琴。”“彈琴是要焚香的吧?”她想要套話的套路太過淺薄,饒是楚江仙在走神,也立刻領悟到她的心思。楚江仙想了想,謹慎回答:“是。”華裳:“應汲很會調香,他就沒有送你一些嗎?”楚江仙:“隠山寺的香是很好,可我自己也會調。”哦,對了,他們這些喜歡附庸風雅的文人有哪個不會調香的。華裳歪在一旁,不再多話。楚江仙輕聲道:“應汲的香也不是誰都給了,畢竟世上聞香識趣者太少,多是附庸風雅之人。”華裳有些尷尬,感覺自己剛剛想的事情,好像被他覺察到了一樣。她隨口道:“那去隠山寺的香客你都認識嗎?”楚江仙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