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食指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眼角。他的指腹有些粗糙,按著她的眼角的力度帶來些許刺痛。華裳別過臉,腦袋上卻彷彿被什麼輕輕壓了一下。“不要怕。”他的手指優雅地落下,探向她的手指,在肌膚剛剛接觸的時候,華裳突然縮了一下手,躲開了他。他沒有放棄,仍舊繼續。微涼的指尖按在她手背小小的凹陷處,輕輕按了一下。她的手一顫,沒有收回。他端詳著她的神情,見此,露出更加柔和的笑容。他的小指勾了一下她的小指,耐著性子道:“姑娘一個人孤身來此也不容易,現在又沒人顧得上你,先隨我到我的帳裡來吧。”他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又慢慢鬆開,“請讓我幫你。”他神情溫柔似水,動作更是含蓄大膽,根本讓人無法拒絕。華裳表現的就像是個未見過多少外男的大家娘子,只在這麼一拉一扯間,就被他的魅力迷昏了頭,跟著他回了他的帳子。然而,他帶她來的卻是部落中間,最大的那頂帳子。華裳像是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呆愣在原地,“您……您……”她吃驚地說不出話,只能凝視著他,一雙眼睛將自己所有疑問傳達出去。他嘴角含笑,輕輕一拉,把她拉入懷中。然而,等到拉入懷中他才發現,她居然這麼高。“我的姑娘,請進吧。”他以不容她反抗的力道,將她帶入帳中。視線一暗。華裳維持著一個普通中原女子遇到這樣的人事該擺出的表情,卻一進門就被端坐在案几後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同樣的打扮,同樣的一張臉,甚至同樣異色的眼眸。華裳看了看正抓著自己的男人,又望著那個正端坐在桌子上翻看幾張紙的男人。這兩人一模一樣,她根本分不清。這、這是什麼鬼!華裳驚訝地望著二人,“這……這是……”她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沒醒,或者被草原上的太陽曬得有些中暑眼花了。“呵,”那人趴在她耳邊輕笑一聲,低聲問:“你既然說是首領的情人,怎麼都認不出首領?”他是首領!華裳咬住唇。彌真那混蛋到底死到哪裡去了,他不是說好了要為她解釋清楚的嗎?為什麼現在,這個首領光知道他有情人,卻不知道這個情人究竟是什麼身份!還有……這個跟他一模一樣的男人是誰!華裳不知道這個首領要如何處置自己,她所能做的便也只有戰戰兢兢維持好自己當初的設定了。那人摟過她懷裡的羊羔,把羊羔放在旁邊的地毯上。華裳看著小羊羔歡喜地搖晃著自己短小的尾巴,還伸出舌頭舔了舔那人的手背。那人低聲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小羊羔的腦袋,低聲道:“你的眼光可真好,一挑就挑到了最有趣的人。”華裳眼皮一跳。不要告訴她,連這隻羊都是他自己養的。華裳越想越是煩躁,心裡特別想念孟離經。她捏著袖子,低聲道:“請問……”正在摸羊的男人抬起頭,溫和道:“說吧,你是如何混進部落營地的。”“是彌真。”華裳痛快地出賣了自己的俘虜。正在翻紙頁的男人停住手,抬起頭,默不作聲地端詳著她。“彌真那小子嗎?”摸羊的男人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輕聲道:“我怎麼記得這小子不是主動請纓去當先鋒了嗎?”坐著的男人冷冷“嗯”了一聲。“那可就奇怪了,他難道為了一個女人特地跑進邊城中了嗎?”摸羊男人笑著感慨:“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那個地方就是連我也進不去的。”坐著的男人冷淡道:“你不是剛剛還進去遊了一圈?”他去了邊城,還進入了城內?莫非這些突厥人有什麼不一樣的進去方式?華裳一瞬間不由得擔心起邊城的安危。摸羊男人:“還不是為了去救你?”華裳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焦急的要命。這兩人究竟是誰啊!等等,華裳別心急,你若是著急了,亂了方寸,反倒會被敵人鑽了空子。微笑的男人低聲道:“我親愛的弟弟,你不如猜猜看,這個女人究竟是他們特地為我們準備的奸細,還是……真的是你哪一位情人?”坐著的男人眉頭狠狠地皺起,他抬眼朝華裳瞪來,眸中盡是積雪凝冰。這種冷酷的模樣反倒讓華裳感覺到一絲熟悉。她現在的身份是首領的情人,那個男人又說她是神情冷淡男人的情人,這麼說來,這個神情冷淡的男人不就正是這個部落的首領,彌真的兄長嗎?華裳轉向那個神情冷淡又藏著一絲狠勁兒的男人,淡淡道:“首領。”她看到首領的眉頭陡然一跳。怎麼了?難道她就叫了他一聲“首領”就說錯話了嗎?該死的,該不會是那個一直微笑的男人在騙她吧,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首領!華裳瞪向眉眼含笑的男人,男人眉眼彎彎,溫聲道:“你看著我的眼睛又亮又炙熱,漂亮極了,這樣迷人的眼睛除了……我還沒再第二個人身上見識過。”“倘若你不是我弟弟的情人,即便你是奸細,我也要把你收了,嗯?好不好?”明明是霸道的宣言卻被他用溫柔的語氣說了出來,平添了一股鄭重深情的味道。華裳非但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