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眸中盪開一層光,她笑道:“當然,我是不會給大家惹麻煩的。”才怪。不惹麻煩,她還來這裡做什麼?“請問,首領什麼日子才能回來呢?”勒爾搖了搖頭,“可汗信任首領,總是有任務給首領,首領常常出門,我們也不知道首領什麼時候會回來。”他又安撫道:“你也彆著急,若是首領回來,我會通知你的。”華裳應了一聲,眼眸亮的很。勒爾大力轉過身,出了帳篷。華裳沒有管他,她跳起來,小幅度地蹦躂幾下,伸展一下身子,準備晚上去偷偷看一看,來的究竟是什麼貴人。如果只是普通首領也就罷了,留著放長線釣大魚。可若是她走了大運,撞上突厥的那位狼王可汗,那她要是不做些什麼,可真就對不起自己在邊關與他敵對這麼多年的歲月了。華裳躍躍欲試,可是等她低頭一看自己富麗拖沓的衣服,瞬間就洩氣了。這種衣服看上去好看,卻根本不適合做事情。她想要弄一套突厥女人的衣服,尤其是騎在馬上的那種便與行動的衣服。華裳掀開帳篷簾,探頭看了看,卻奇怪的發現帳篷外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她捏著紗巾邁出了帳篷,朝著帳篷最密集的地方走去。然而,這裡的帳篷實在太過相似,她走了一會兒便發現自己似乎不小心迷了路。華裳停下腳步,四處張望。“咩——”一道又嗲又綿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循聲找去,卻發現一隻窩在帳篷後的小羔羊。那隻像是一朵雲的羔羊無精打采地垂著頭,身下還有血跡。華裳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它的腿受傷了。可憐的小東西。不過,她現在沒時間照顧它。她剛想走,背後的方向卻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很輕,似乎有武力在身,若不是她武功高強,可能很難能聽到這細微的聲響。她敢肯定,來人的武力甚至高於那兩位突厥勇士。這是誰?他要來做什麼?華裳擔心自己暴露,更擔心自己大計未成。她腦筋兒一轉,盯著面前受傷的小羊羔,心道,你我該說是有緣啊。她摘下紗巾,綁在羊羔的腿上,止住它的血。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將這隻沉甸甸的羊羔抱了起來。她數著他的腳步,計算著他的距離。在他靠近到快要對她出手的時候,迅速抱著羊羔起身,故作無意地轉身,與背後之人四目相對。明亮的陽光順著白色的帳篷頂滑落,落進他的眼中。似淺藍,似深綠。似晴天,似草原。☆、那雙眼眸可以說得上是精緻至極,即便最善人物畫的畫師恐怕也描繪出這雙眼的風情。來人身穿單衣,外罩長衫,腰間垂下一條繫著毛茸茸尾巴的絲絛,頭髮被精細地梳好,編成一條條辮子,再盡數被寶石發扣攏在腦後。他容顏英俊,玉質金相,眉眼含笑,舉止間盡是瀟灑貴氣。華裳立刻垂下眼,抱緊羊羔,囁囁不語。“你是何人?為何藏身在主帳後?”他訓斥的聲音也透著一股繾綣溫柔、蘊藉風流的味道。這人究竟是何人?華裳瑟縮一下,抱著羊的手縮緊,羊吃痛,“咩”了一聲。她手一顫,又立刻慌張地鬆開了一些。她睫毛不安地顫動,微微仰頭,似乎要說些什麼。他只看到她揚起來的上半張臉暴露在天光下,那雙黝黑明亮的眼睛鮮明又生動,與她周身唯唯諾諾的氣質格格不入。華裳望著他,張開了嘴。這時,一隻手遞了過來,手指根根細長,尾指上戴著一枚精緻的寶石戒指。華裳低下頭,警惕地盯著那隻手。那隻手卻只是摸了摸羊羔的頭。羊羔軟綿綿地“咩”了一聲。“姑娘,你這樣是不行的。”他的手指揉了揉羊羔的小耳朵,又順著它柔軟的皮毛滑下,把它受傷的那隻腳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他捏著她剛剛繫好紗巾,輕輕一抽,白色的紗巾上沾染了斑斑點點的紅色。華裳焦急道:“你……你在做什麼!”他溫聲道:“稍安勿躁,我為它重新處理一下傷口。”他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瓶藥,輕輕倒在羔羊受傷的腿上。華裳只是用聞,便知道這是金瘡藥。他為羊羔上好藥之後,從袖子裡取出一條帕子重新為羊羔繫好。藥粉似乎讓羊羔舒服了一些,它低著頭,把自己的腦袋塞進華裳的懷中。華裳舒了一口氣,低聲道:“多謝。”她補充道:“我的身份……您問問首領身邊的人就知道了。”她一臉羞愧,欲言又止。他微微一笑,溫聲道:“那你先隨我進來吧。”“這……不太好吧。”華裳抱著羊羔垂下頭。她低聲道:“我是來找他的,可是他的手下只把我安排在接近他的帳篷裡,我想,我不好進去。”“若我猜的沒錯,姑娘是中原人吧?是為了羅護首領才千里迢迢來到這裡。”華裳攥緊手掌,緊閉雙眼,整個身子不安地顫抖。她不說話。她什麼都不知道,多說反倒容易錯,倒不如讓他自己去瞎猜。然而,她剛剛定下這個計劃後,他反倒不說話了。華裳聽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過了會兒,她睜開眼,發現他居然就這麼走了!華裳眼神往四周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