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豔抬起手,輕輕拂了拂她肩上的毛絮,說道:“朕不妨再告訴你一句真話。”“朕若想要坐穩皇位,必殺宋玉清。然而,宋玉清此人可用之,殺他要講究時機。”帝王心術,此時此刻明明白白地袒露在她的面前。華裳卻為此等盛寵不安。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出現了!季無豔!☆、草原的夜晚充斥著各種小動物、小昆蟲發出的可愛聲音。季無豔坐在一個酒桶上,一隻腿曲起,腳踩著酒桶;一隻腿順勢垂下。他側著頭,枕著自己的膝蓋,手裡轉動著一顆夜明珠。華裳藉著幽暗的光芒,把酒桶上的塞子取下,倒進毒藥。好不容易都弄好,華裳終於稍稍放下了心。華裳抬起手,蹭了蹭額頭上的汗。下藥倒是不廢什麼體力,但是他的視線真是給她太大壓力了。“好了嗎?”季無豔問。華裳“嗯”了一聲。“他們有欺負你嗎?”背對著季無豔的華裳愣了一下。她默默垂下眼皮,嘴角上揚。她是華裳,哪裡會有人覺得她會被別人欺負啊,她不欺負別人就好了。“沒有,誰敢欺負我啊。”華裳笑眯眯地轉過身子,伸了個懶腰,整個人笑得陽光又慵懶。季無豔握緊夜明珠,帳篷裡的光線驟然消失。“陛下?”季無豔抬起手,遮到眼前,輕聲喃喃:“屋子裡太亮了。”華裳嘴角抽了一下。陛下,你變了啊!季無豔笑了起來,重新將夜明珠亮了出來,“來。”華裳走了過去,規規矩矩地站好。他卻轉頭,朝她伸出手。華裳歪歪頭。季無豔直勾勾盯著她,手不肯放下。華裳無奈道:“臣逾越了。”說著,她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修長的手指如花一般,依次劃了個弧線收攏到掌心。華裳看著兩人的手,感覺就像是白花花的麵糰包裹住了蜜糖。季無豔捏著她的手,把她拉到一旁的酒桶上坐下。他慢慢俯下身,唇不斷靠近她的手背。還沒等華裳做點什麼,他腦袋上學突厥人帶著的皮帽子帽簷便一下子戳到了華裳的鼻子。“唔。”華裳發出一聲輕呼季無豔低著頭,整個人都僵住似的一動也不動。“抱、抱歉,朕不太有經驗。”他抬起頭,帽簷一甩。華裳連忙仰頭,躲過這一擊。季無豔輕咳一聲,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臉頰。他的指尖輕輕撫摸她臉上的傷痕,如同蜻蜓點水,帶來一陣微涼。華裳解釋:“這不是真的傷口,只是化妝化出來的,我不想惹人注意。”季無豔蹭了蹭她臉上的紅痕,狀似感慨:“你怎麼可能不惹人注意?”“你是大周的冠軍侯,是朕最寵信的臣子,光是你自己的魅力就……你怎麼會認為一道傷口就會讓你不惹人注意?”華裳都快要笑出聲來了。最寵信的臣子?她自己怎麼不知道?陛下一直寵信的不是王問之他們嗎?季無豔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他收回手,低聲道:“你若是真的不惹人注意,阿史那葉嘉又如何會看出你的真實身份?甚至派兵前來,以防你與阿史那羅護的親宴有變?”“什麼!”華裳吃了一驚。“派兵前來?!”季無豔緩緩點頭,“阿裳,你該知道現在的形勢對你多麼不利,正是因為這點,朕才不得不親自前來。”“哎呀!”華裳惱恨地拍了一下膝蓋,“那陛下也不敢以身犯險,您可以讓旁人前來通知臣!”季無豔捏緊她的手,繃著嗓子,面無表情問:“你是不想見到朕嗎?”華裳可不敢這麼說。季無豔垂下眼,手指輕輕捏了捏她蜜糖團似的手掌,“諒你也不敢。”華裳的頭髮都要愁白了,可怎麼把這尊大佛送出去啊。“你無需擔憂,”季無豔的聲音慢吞吞地響起,“待到夜深時,朕留在外面的軍隊變會發起總攻。”華裳瞪圓了眼睛,她一下子從酒桶上跳了下來,“如此重要的事情,陛下為何不與臣商量?”季無豔抬頭看她。華裳背脊一僵。啊啊啊,她一不小心又過界了。“咳。”華裳假模假樣咳嗽了幾聲,仔細想了想,說道:“也不是不可,連我都沒有想到的突襲,葉嘉也定然想不到。”“不過,為何軍隊會這麼快就趕到?”華裳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回答,不由得微微抬頭,朝季無豔望去。季無豔正抵著側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哪裡說錯了?華裳忍不住回想。季無豔輕聲道:“葉嘉?叫的這般親密。”他抿緊唇,將唇色抿的越發豔了。他冷哼一聲,“朕很不悅。”聽著前一句話華裳還怕陛下誤以為她通敵賣國、倒向了敵方,然而,聽到後一句話,華裳知道自己是完全多想了。陛下,您的關注點錯了吧!華裳茫然“哦”了一聲。季無豔越發顯得不悅了,他冷淡問:“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華裳在腦子裡搜刮了一圈,突然問:“陛下的身體如何?不是說有高人為陛下批言,不能離宮的嗎?”季無豔驟然和顏悅色起來,“朕很好,身體無礙。”他含笑舉起雙臂,“阿裳若不信,不若親自來檢查一番?”華裳還真就湊近了些,檢查起他的氣色。她的鼻息噴到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