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華裳眼珠子一轉,“我們在一起這件事,我要再想一想。”季無豔猛地蔫兒了,“還要怎麼想?需要多久?”華裳莞爾一笑,調皮道:“不知道啊。”季無豔吐出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好。”華裳:“想讓我接受你,你要先改改你嫉妒的壞毛病!”季無豔抬眼瞧她,眼瞅著她那副翻身作皇帝的得意模樣。即便她開始壓榨他,他也不敢反駁。“好,小的一定改。”季無豔笑眯眯。兩人手拉著手走在黑乎乎的通道里,華裳轉頭看了看幾扇門。“你剛剛透過暗道回來的?”“嗯。”“你這不是在讓季無衣疑心你嗎?”季無豔淡淡道:“我如果不從地道走,她也要疑心我,我若是從地道走,她反倒要膽戰心驚,生怕我害她,猜測我還有多少後手,不敢輕易做些什麼。”華裳盯著兩人緊握的手,小聲道:“我始終想不明白,你怎麼就甘心放棄了那個位置?”季無豔笑了起來,人比花更豔,“我想與喜歡的人,一同去看喜歡的世界,當了這麼久的皇帝,我還從未看過我的江山。”他在翌日,天未亮,華裳便已經起床。華裳在園子裡練了一會兒刀後,將青娘和管家找來。“我今日要上朝,你們在家收拾一下,咱們的家要搬到邊城去。”管家微微躬身,“好,我這就去準備。”青娘小聲道:“其實我早就想過將軍可能不願待在長安。”華裳:“哎?”青娘望著華裳微笑:“將軍是翱翔九天的雄鷹,是奔騰萬里的駿馬,長安不是將軍可以翱翔、奔跑的地方。”華裳撩了撩額髮,笑容溫柔:“還是青娘瞭解我。”“你們先收拾東西,我早朝後便向新帝請辭,之後,咱們就立刻離開長安吧。”管家點頭:“以防夜長夢多。”青娘:“那將軍小心。”華裳哈哈一笑,“你們家將軍的本事別人不瞭解,難道你們還不瞭解嗎?”“將軍說的是。”入宮,早朝。今日上朝的諸位大臣各個戰戰兢兢,小聲交頭接耳。華裳蟒袍玉帶,站在武官一列最前方。身後有武將小聲問:“將軍,您可曾聽聞什麼訊息?”華裳微微回頭,“訊息?什麼訊息?”武將支支吾吾:“就是關於……”“公主殿下到!”眾位大臣紛紛站好,再也不敢隨意說話。華裳微微俯首,她聽著鞋底蹭過的“唰唰”聲響,知道季無衣已經緩緩走上金臺,站到龍椅前。空氣一瞬間凝固。往日公主監國,只是在龍椅旁擺一個位置坐著,畢竟龍椅代表的含義不同。如今,公主殿下就這般大大咧咧走向龍椅,豈不是意味著……華裳抬眼,瞄了瞄幾個大臣的臉色,從他們的臉色中就能辨認出,誰是支援公主殿下,誰是支援皇上的。王問之並沒有拉力上早朝,就如他自己所說,他的仕途已經到頭了。李嫻也沒有上早朝……好像朝堂上屬於世家的大臣格外的少。華裳恍惚間突然有一種天已經變了的感覺。她的視線無意識地掃過眾人,卻跟另外一雙微冷的視線對上,那是屬於楚江仙的。楚江仙瞪著她。華裳笑了笑。楚江仙還在瞪她。華裳面露不解。楚江仙垂下眼睫,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抬起頭,張開嘴,口型示意。華裳一個字一個字猜,似乎是——“快回頭,公主正在看……”看什麼?楚江仙繃著臉,作出最後一個字的口型——“你。”快回頭,公主正在看你。看我?華裳一驚,猛地回頭往上看,果然見季無衣正端坐在龍椅上,正笑眯眯地盯著她。華裳忙低下頭。季無豔身邊的大太監朱秉之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年紀較小的太監。太監展開一張明黃的聖旨。眾臣紛紛跪下。那張聖旨正是季無豔禪位的聖旨,季無豔自貶為趙王,領北庭都護府,將皇位傳給了季無衣。早已嗅到風向的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原本就一頭霧水的人更加一頭霧水。季無衣端坐龍椅之上,笑道:“今日只是讓諸位大臣知道這個訊息,朕不日將擇選良辰吉日正式告天地登基,屆時,希望眾位大臣……”她似笑非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此時無聲勝有聲,跪了一地的大臣各個背脊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