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簡直意有所指,華裳還沒考慮明白,就見孟離經和關九都幽幽地朝她看來,華裳猛地一個激靈,立刻道:“我不是,我沒有……”哎,不對啊,她解釋什麼啊,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過。孟離經笑了笑:“算了算了,先睡覺吧。”關九面色複雜,她看了看陸山平,又望了望華裳,緊接著就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裡了。眾人就寢,營帳中靜悄悄一片。華裳躺在自己的褥子上,察覺自己的被子被掀開了一角。她默不作聲地伸出手,按住一隻偷偷摸摸伸的手。那隻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細長的手指,從大拇指摸到小拇指,連指縫也輕輕颳了刮。華裳的手背被他摸的麻酥酥的,她掌心朝上,握住他的指尖,狠狠地,再慢慢鬆開。他的手指卻又開始搔撓她溫暖的掌心。華裳正要發作,他卻握住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搖了搖,像是在討好她。好吧,好吧,她暫時忍了下來。她忍了下來,他卻又開始在她手掌上勾畫。華裳忍不住側過身子,睜開眼,正對上一雙明亮的眸子。也不知道是誰沒有把帳篷的簾子掛好,弄出一道縫隙,銀白的月光透過這道縫隙,在他的眼部劃下一道銀河,他的雙眸像是浸在銀河中的兩丸黑珍珠,黑珍珠中有她的影子。孟離經按著褥子起身,輕輕接近她,呼吸越來越重,氣息越來越熱,就在兩唇要捱上的時候,陸山平的被窩裡突然出來長長的一聲咳嗽。華裳單手抵著他的鼻子,將孟離經重新按回到褥子上。孟離經滿臉鬱悶,他揚起頭,咬了一口她的指尖。華裳微微一笑,伸出兩指,按住他的唇角,兩指一夾,直接將他的唇擠成了尖尖鳥喙。他眼眸漾著笑意。他的手指又開始在她的掌心勾畫起來,華裳仔細感覺了一下,才發現,他居然在自己的掌心寫字。他寫道——“雖然現在說這個太煞風景,但將軍必須要知道這點。莫一無失蹤前,他的包裹和馬匹都在,只是人不見了,後來有士兵來帶走了他的包裹和馬匹,我試探了一下,那位士兵據說是受了監軍的指派,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來拿這些東西。”華裳眼皮一跳。“莫一無若是要自行逃離不可能不帶東西,即便不帶東西也不可能不帶馬匹,畢竟要去邊關報信,光靠兩條腿走是不行的。周圍幾乎都是大周軍隊斥候巡查的範圍,他也不可能讓接應人帶著馬在這周邊出現。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他非但沒有自己逃走,反而落入了咱們人的手中,這次抓捕連張將軍都不知道。”華裳反手在他的掌心寫道:“王問之。”他掌心一顫,竟像是害羞草一樣手指收攏進掌心,包住她的手。孟離經凝視著她的雙眼,輕輕眨了眨眼睛。他也是這樣覺得的。看來這位突厥細作莫一無的身份早已經被王問之知曉了,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怕不是他那時對自己所展示的好感,也不過是讓她放鬆警惕的花招而已。華裳一邊思量著,一邊不由自主地握緊孟離經的手。孟離經的笑容加大,他舉起她的手,枕在自己的腦袋下。枕著心愛之人的手,嗅著心上人的氣息,一覺無夢,只覺香甜。翌日清晨,華裳仍舊是第一個醒來的,她剛想坐起,卻發覺自己的手雖然沒被他枕著,袖子卻壓在了他腦袋底下。華裳盯著他半晌,見他動也不動,只好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孟離經皺緊眉頭,發出“嗯”的一聲呢喃,他閉著眼睛,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鼻尖。她又點了點他的臉頰。他不耐煩地撓了撓臉頰。她強忍著笑意,撓他的脖子。這次,他總算是側過了身子,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可是卻將坦蕩無遮攔的後腰露於外。華裳想要找他的被子幫他蓋上,卻發現他的被子竟被他自己捲進了身下。她的鬼才軍師怎麼連睡個覺也這麼不安穩?之前也沒發現他睡覺時這麼調皮啊。華裳面露無奈之色,卻還是要照顧著孟離經虛弱的身體,不能把他這麼放著不管。她只好拎起自己的被蓋在他的身上。華裳轉身起床,準備洗漱,卻沒注意到,孟離經已經鬆開了自己的被子,揚著嘴角把頭埋進了她的被子裡。華裳端著盆,剛一轉身,就對上一雙血絲瀰漫的雙眼,那雙眼睛一看就是熬了一整晚沒睡,簡直紅的像兔子。她歪歪頭,無聲地對瞪著眼睛瞧她的陸山平問:“怎麼了?”陸山平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拎著盆跟她一同出門。華裳笑道:“陸兄,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你醒這麼早。”“說什麼傻話,你不是都發現了我整晚未睡了?”陸山平瞪著兔子眼,口氣無比哀怨。聽著他的語氣,竟讓她徒然生出一種——大清早小妾指責郎君睡在其他小妾房裡的詭異感覺。她搖了搖腦袋,好不容易才把這詭異的感覺甩離開。“哦,陸兄昨晚為何沒睡?是身體不適嗎?”介於兩人是同營帳的戰友,華裳便出言詢問一二。陸山平盯著她。華裳一頭霧水,“你在看什麼?”陸山平面無表情道:“我在看自己遭的罪。”“哈?”華裳撓了撓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