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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先生?”她有點激動地說, “之前打電話的, 是您嗎?”宋照水終於知道小男孩奇怪的普通話師從何處了。謝南庭點點頭:“我們是想了解一下當年的事。”“我曉得,我曉得!”黃瑩的笑容有點悵惘, 隨即又熱情地招呼兩人進屋坐:“有人和我說過的,要拍成電影,對不對?”屋子裡暗黑不通光,靠窗的地方有一個坑,坑裡燒著火,邊上擺著幾張椅子。黃瑩道:“冷得很,你們來烤烤火!”宋照水和謝南庭從善如流, 臉上都沒露出什麼異樣。黃瑩還要去忙, 說是要做飯招待兩個人, 謝南庭忙道:“別忙了, 你來給我們講講那年的事情吧。”劇本經過改變,給這個女孩子和刑警之間添了一點微妙的情愫,把她塑造成一朵纖細卻堅強的花。然而現實中的黃瑩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二十來歲,扎著低低的馬尾,身上套著失去了原來顏色的冬衣,眼睛不大,眉尾凌亂,這是飽經生活滄桑的姑娘。談起那幾年的事情,臉上總是掛著苦笑。她說:“我媽媽好好的人生,全給毀了。”其實她的人生,也毀了。她母親若不是被拐來這裡,她也會出生在原來的家裡,和和美美地過完一生,而不是在這窮鄉僻壤裡守著同母異父的弟弟。“我不管他,就沒人管了。”生父重新組織了家庭,不要她了。母親也死了,臨死前最放心不下這姐弟倆。黃瑩抹了下眼角:“也挺好的不是,明年春天我出去打工,把他也帶出去,讓他上學。”宋照水看了一眼在門口逗弄小土狗的男孩,心中澀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黃瑩要做飯,叫小男孩帶著兩人去村裡轉一轉。男孩叫黃海,一路熱情地指著各個地方都講一通,像個盡職的導遊:“那山上可好玩了,村裡什麼地方都看得到。”他指著兩人來時的路:“那叫鷹咀巖,上面有個房子,你們來的時候看見沒?”宋照水說:“是有一個,守林人住的地方嗎?”小黃海晃了晃頭:“才不是!我阿爸說,大家輪流住在那裡,免得村裡的女人跑了!”出村的唯一一條路,被人死守著。來了,就走不了了。“等阿爸回來,我要和他一起去守著。”他笑嘻嘻地說,渾然不知道這句話帶著多麼大的惡意。宋照水一個激靈,即使清楚小孩子不懂事,說這話也沒什麼含義,她仍是忍不住審視地看著他。這地方,四處都是惡意。除了那個房子,還有一個地窖,小黃海說是用來關人的。他沒說關什麼人,但是也不用問。村裡除了兩個拄著柺杖快要嚥氣的老頭和幾個跟黃海一般年紀的男孩,就沒有其他男性。不是當初被抓了,就是逃了。這一輩的人,只要能走,都不會留在這裡。上過新聞的地方,這裡都爛透了,誰也不願沾上。大多數房子都荒廢了,一個村子滿打滿算不超過五家人。轉到一半,突然還是下起了雨。冬天的雨,冷得徹骨,幾人趕緊回去。黃海在這村裡住久了,跑得飛快。兩個大人不熟悉這裡,反倒落在後面。謝南庭要脫掉外套給兩人遮雨,被宋照水罵傻:“我有帽子啊,你把衣服脫了,這麼冷的天,要是凍得生病了,指望我被你出山?”謝南庭被罵還挺開心,強行十指相握:“跑吧。”他沒和人一起在雨中奔跑過,覺得甚有趣。宋照水只覺得她交了一個傻子男朋友,很惆悵。他這一鬧,卻叫她心裡沉積的鬱鬱不樂散去了不少。回去之後,黃瑩又放了很多木柴在火坑裡,叫他們把衣服脫下來烤一烤。宋照水黑色的羽絨服下面,穿的是一件白色高領羊絨毛衣,勾勒出的身材極為曼妙。謝南庭恬不知恥地靠近坐著,聞著她身上幽幽的冷香,腦中又想到了昨晚的場景。他昨天做夢了,只是在夢的緊要關頭,潛意識告訴他這是在外面的房間,他竟硬生生憋醒了。夢裡可不是在這裡,夢裡他們在照水公寓的沙發上。沙發很軟,卻不及身下的人軟。夢裡的人對他予取予求,卸掉了所有的偽裝,眼尾紅紅的,輕聲叫喚著,哀求他……宋照水覺得自己被盯著心裡發慌,扭頭瞪他:“再看打你。”謝南庭捏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呼一下:“打幾下可以隨便看?”“兩下?”他又呼了一下。“三下?”又一次。宋照水用力把手抽回來,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這在外面呢!”還好黃瑩姐弟都在廚房,不然她真想一頭栽進這火坑,把自己燒死。謝南庭心裡嘀咕,在家也沒見你可以讓我隨便看吶?他有點惆悵,愈發堅定不移地盯著她。宋照水無法,決定自己不和他眼神對視就好了。外面的雨一直下個不停,謝南庭掏出手機看天氣預報。訊號不好,刷了好久才刷出來,結果那鬼天氣預報寫著今天一整天都有雨。昨天分明還是陰天呢!謝南庭有點傻眼,黃瑩進來對他們說:“下雨,山崖走路滑的很,要不你們留下來歇一晚?”留下來歇一晚?他有點想拒絕,張滿也打電話過來說那帶路的漢子說下雨天進村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