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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之死與善因之死乃是巧合,這可能性太小,二者必然有所聯絡。關於這一點,某有著直接的證據。那就是案發當晚善因身著的僧褲,膝蓋及小腿部位,有乾涸的鹽漬。我們都知道,案發前後這些時日長安大雪,慈恩寺為化雪撒鹽,主要是一些重點院落和必經要道。那麼,這就說明,善因很有可能曾在撒過鹽的雪地之中跪下,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而更為蹊蹺的是,這個鹽漬還夾雜著方丈院內一種特有的泥土。因而我推斷當晚,善因必然去找過方丈,並在方丈院雪地之上跪下來過。繼而推斷,方丈很有可能是因為捲入善因早年犯下的一些事端之中而被牽連遇害,甚至,善因就是殺害方丈本人的兇手。這是最恰當合理的推測。但推測畢竟是推測,而非確鑿事實。綜合方丈之死與善因之死兩者的推理判斷,某認為,此案破案之關鍵還在於身世背景的調查,不查出二者,特別是善因早年間的身家背景,想要偵破此案,是十分困難的。”沈綏說完了,議事堂內陷入了寂靜。作者有話要說:沈綏的這段推論中,還有一些疑點沒解釋清楚,不用著急,後文會補充完整。【注】1、瀚海府是安北大都護府的舊稱,那裡的守軍稱作“瀚海軍”。2、唐時,只有太子、皇后、皇太后能被稱作“殿下”,無論王子、公主,出宮建府都叫做出閣。因而稱呼公主為“閣下”比較恰當。 慕容輔此刻內心掀起了強烈的波瀾。他沒有想到,沈綏居然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她居然會認為,善因有可能是殺害方丈的兇手?雖然沈綏的措辭很謹慎,再三強調了這只是推測,但慕容輔覺得這個推測,非常有可能是事實。轉念又想,慕容輔忽的計上心來。此案,若是真的用沈綏目前的這一套有理有據的說辭呈給聖人,聖人必然也不會覺得有異。反正方丈與善因已死,善因孤家寡人也沒有什麼牽連,不若就將罪責全部推到善因身上,就說是他殺害了方丈,但是良心難安,最後負罪自盡於雁塔之上。如此一來,這案子可不就破了嗎?既沒有牽連外界,也不算丟了皇室顏面,我京兆府也能迅速結案,豈不三全其美?這念頭在慕容輔腦海裡轉來轉去,惹得他是心動連連,只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真的是太聰明瞭。聖人其實不在乎案情的真相,他只在乎皇家顏面,此事牽扯到了晉國公主,又是國寺重地出事,聖人才會如此震怒。如今按照這樣一個方式來結案,這問題就成了國寺內部的問題,也成了方丈與善因之間的私仇,與是否有人想給晉國公主難堪的嫌疑就脫開了干係。如果再修飾一下,修飾成善因錯手殺死方丈,極端內疚之下絞頸自裁,豈不是更加美化了嗎?如此,便可作為一樁悲劇來洗刷掉其中的醜惡,讓百姓只知同情,從而轉移注意力。慕容輔正在興沖沖地轉著念頭,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坐在他對面的秦臻已經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慕容輔所想其實也是秦臻所想,這起案子不僅僅是一起刑事案件,還多多少少牽扯到了政治利益。不能單純只用刑事案件的方式去處理,還必須考慮到政治利害。這個時候,晉國公主發話了:“沈翊麾的推論真是精彩極了,瑾月佩服之至。不過既然案情還有不明晰的地方,慕容府君,麻煩您再跟進跟進,儘快將那些不清楚的身家背景查清楚。”慕容輔側身,向李瑾月一揖,唱喏:“下官定不負公主重託。”他那一雙眼瞧進了李瑾月的杏眸之中,看到其中意味深長的暗示,慕容輔明白,公主也是個明白人,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當下心中大快,長久以來堵在心口的一塊大石消失了,既然有了沈綏這樣一番推論作為引導,後續的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製造些證據,編一編故事,那都是他的拿手好戲。沈綏察言觀色之功是何等的強大,此刻,哪能不知道慕容輔與晉國公主已經暗中達成了一致意見?慕容輔心中所想,她不用多麼細想都能知曉,這也是她昨晚早已就考慮到的事情。她有心理準備,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的狀況。雖說她的這番陳述中還有不少漏洞,比如那批莫名被盜取的經書,她隻字未提;還有善因僧褲沾到的泥土怎麼就是方丈院獨有的,也沒有一個有力的說法。不過此刻,她也不打算繼續再說了。她早就知道,此案怕是要為政治服務了,若真要讓她頂著風向直言極諫,說明真相,沈綏是不會去做的。她不是那些很傻很天真的儒生,自詡浩然正氣、秉直進言。她知道真相對於聖人和朝廷官員們來說永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願意去相信什麼,他們又希望老百姓相信什麼。沈綏很清楚地認識到,她的身份不只是一個破案者,她還是一個官員,一個無法脫離官場旋渦的低階小官。破案者只顧探尋真相,但官員必須要考慮真相所帶來的政治影響,作為她自己,就更加需要為日後大局考慮。今日晉國公主到場,沈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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