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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麾留步。”沈綏心裡一跳,頓住身形,一時沒敢轉身。心道自己真是昏了頭了,怎麼能把她給忘了。穩了穩情緒,她這才緩緩轉身,行個半禮,笑道:“心蓮居士,喚住在下不知有何事?”張若菡就在身後不遠處,靜靜看著沈綏,一襲白衣玉立於大雪初霽的慈恩大雄寶殿前,顯得格外的冰冽俏寒,瘦削嬌小。“咚咚”,心口再度猛跳一下,隨即一股酸意在胸間蔓延而開,讓沈綏眼眶隱隱有了溼意。沈綏喉頭動了動,拼命壓下那股酸意,氣息不由自主沉鬱下來,劍眉蹙起,眼中隱有哀傷。張若菡不言語,沈綏也沒再開口詢問。二人再度陷入一次長久的對視之中。張若菡身後的侍女無涯有些無奈,三娘這總是盯著人家看,也不說話,可是要讓人誤會了。這沈翊麾也是好脾氣,被喊住了卻沒有下文,居然也就靜靜等著。“沈翊麾為何離得如此遠?”張若菡終於開口了。這話問得沈綏有些哭笑不得,方才沉鬱的心情不覺消減,無奈道:“男女有別,綏不敢近前,怕唐突了居士。”“若菡不覺唐突,若沈翊麾不介意,若菡可否上前說幾句話?”“不敢。”沈綏聽她這話,真不敢叫她主動上前,於是自己邁了兩步,靠她近了。淡淡幽香縈繞鼻尖,沈綏喉頭又不自覺動了動。兩人離得近了,張若菡的聲音就壓得低了,只聽她輕聲問道:“若菡覺得沈翊麾十分眼熟,似是曾經在哪裡見過?”沈綏彎了彎唇角,笑而回答:“某亦覺心蓮居士面善。只是某自幼不長於長安,只有十年前曾入京赴考,也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未知可是那會兒與心蓮居士有過一面之緣?”張若菡挑眉,繼而道:“十年前若菡於家中侍奉老祖母,一整年不曾出過家門,看來,我二人並未見過。”說罷,揚眸仔細看了看沈綏的神情,見她依舊保持著恭謹疏離,眼中略有遺憾,竟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不由垂下眼簾,再道:“沈翊麾,不知那方丈院後廚的鹽,您可看了嗎?”沈綏眉梢一抖,依舊笑而回答:“看了,與某猜想得差不離。”“那便是好。”張若菡面上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沈綏見狀,眸光凝了凝,主動問:“敢問心蓮居士對此案有何看法?”張若菡道:“若菡不過一介清修居士,不懂查案之法。只是在若菡眼裡看來,慈恩案,或許並不是一個很複雜的案子。”“此話怎講?”沈綏追問。“若菡也說不清,只是一種直覺罷了。”沈綏:“……”三娘子,您的直覺靠譜嗎?查案怎能靠直覺啊……沈綏腹誹。沈綏這邊心裡正哼哼唧唧呢,張若菡那邊又突然出其不意拋來一句話:“沈翊麾,若菡不懂查案。但是要問一問沈翊麾,若菡可是也有嫌疑?”“這……”沈綏語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說起來,張若菡自然是根本沒有嫌疑的,但查案不能如此隨意,得找出證據完全證明張若菡沒有嫌疑,或者確認嫌疑犯另有他人,才能解除她的嫌疑。見沈綏有些為難,張若菡便道:“沈翊麾莫要誤會,若菡不是在為自己辯解。是這樣的,之前若菡曾提過,我還有一位粗使僕人,十數日前被若菡派出去辦事。她去的地方是扶風法門寺,寺中引若菡入佛門的師尊病重,前些日子法門寺的僧人就傳書與若菡,只是若菡發願為父親祈福三年,不出慈恩。一時難兩全,便派僕人先代我去法門寺看望。若師尊當真病危,若菡當破願前往,送師尊最後一程。就在一日前,僕人傳回書信,言師尊病危,已然不久於人世。若菡卻被困慈恩,想離開也離不了了。”無涯眼角抽了一下。沈綏點頭,嘆道:“張三娘子一片赤心,綏深感佩之。”“若菡離寺心切,望沈翊麾能相助於我。”說罷向沈綏俯身一拜。沈綏驚了一跳,連忙虛扶於她,道:“不可不可,綏受不起三娘子大禮。”沈綏心中當然想要幫助張若菡,只是此事說好辦雖好辦,說難辦也有難處,甚為微妙。但沈綏還是拱手道:“請張三娘子放心,綏定竭盡全力助三娘子離寺。”“若菡深謝沈翊麾仁俠心腸。”二人一番交談,頗耗了一段時間,以至於入大雄寶殿上香拜佛的慕容輔等人都已出來了。沈綏老遠看到,連忙後退幾步,躬身一揖,道:“綏先拜別三娘子,來日再行聯絡。”張若菡點頭,也回了一禮。沈綏便迅速轉身,快步離去。張若菡亦攜無涯回西內院住處,腳步匆匆,趕在慕容輔等人看見她之前,就消失在了大雄寶殿西側。不過還是讓眼尖的秦臻注意到了沈綏和張若菡的舉動,不由暗暗笑了,心道這年輕男女,郎才女貌,若果真情投意合,他願意做個牽線月老,也不失為一段佳話。似張若菡這個年紀的女子,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娘了,可不能再繼續蹉跎下去。子壽老弟曾和他談起過這個小女兒,也是滿目愁容,不知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想來,也確實是兒女債一樁。之前幾年,張家也給這位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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