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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婢陪你跨年啦。 【外傳·凰涅篇】長安城中傳言, 曲江張家的三娘子失心瘋了。終日不發一言, 亦是足不出戶, 將自己鎖在屋中。自上元節後, 就大病臥榻,好不容易病情稍有好轉, 甦醒過來後卻變成了這副模樣。小小年紀,讓人扼腕嘆息。她拒絕與任何人交談, 時常躲在閨閣的樓上, 裹著厚厚的毯子, 透過牖窗望著長安時而晴空萬里,時而陰雲密佈的天空。她患了咳疾, 每每擾動心緒, 都會悶聲咳嗽,這彷彿成了她閨閣內的背景音。一日復一日,一月復一月, 她的身子每況愈下,睡不安穩, 食不下咽, 眼瞧著人一點一點消瘦下去, 最後甚至周身無力,下不得榻。家中人急得手足無措,請了無數的大夫來瞧看,都不得解,吃了無數的湯藥下去, 亦不見好轉。不少大夫都說,三娘子患的是心病,她內心鬱結不得展,醫家哪怕有能力治好她的身體,也治不好她的心緒,而心緒不得開,身子自然也衰竭下去,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們無能為力。張若菡的祖母盧氏與母親譚氏都是信佛的良善之人,也是張若菡最親近的人。她們說的話,張若菡還是能聽進去的,讓她吃,她會吃,讓她睡,她也會睡,一如從前般聽話順從。可是,她卻再也不與她們說話了,那雙明亮如秋水般的眸子,也黯淡無光。或許並非她不想說,她是真的有千言萬語,卻發不出一言。眼下哪怕說出一個字,對她來說,都是煎熬之事。大夫說,這就是心病,這種病,會使得病人封鎖心緒,斷絕與外界的交流。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日日在佛堂誦經,為孫女祈福;譚氏跑遍了長安所有的寺院道觀,求來了無數的平安符,卻根本不見女兒好轉,最後自己卻也落下病根,臥榻病倒。張九齡日日上朝時心緒不寧,下值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家,守在女兒身側。他不得已,甚至去求助聖人,哀求聖人請晉國公主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女兒。拳拳父愛之心,連聖人都動了容,亦終於大發慈悲,短暫地解除了李瑾月的禁足令,允許她去探視張若菡。當十三歲的晉國公主李瑾月匆匆趕到張府,瞧見的,就是昔日好友默然躺在榻上的模樣。“蓮婢……”她上前呼喚,張若菡的雙眸卻根本不曾看她,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床幃頂上。“蓮婢……你,你不要這樣。我是卯卯啊,你瞧瞧我。”李瑾月眼中含淚,輕聲說著。可是當她想起燒燬了的太平公主府,永遠消失的摯友赤糸,想起雖強勢又對她不失疼愛的姑祖太平公主,總是溫言溫語、談笑風流的尹駙馬,可愛的小琴奴。他們全都不在了,她就痛得喘不上氣來。她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女孩,自己尚且未能接受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又何談去安慰張若菡。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蓮婢竟會病成這般模樣。她原以為自己已然足夠悲痛,這世上恐怕再難有人可以超越自己。可是她錯了,這個清冷淡泊的女孩,彷彿對一切都不在意。可一旦對某些人某些事投入感情,便是全身心而毫無保留的,不留任何餘地。因而一旦反噬,她必將痛徹心扉、體無完膚。她坐在張若菡病榻旁,握著她的手,默然哭泣,再也說不出話來。她不知哭了多久,忽而感受到握在自己掌中的那隻瘦削冰冷的手動了動,她猛然抬起頭來,就見張若菡依舊望著床幃頂端,輕聲道出一句話:“她還活著……”這句話彷彿利劍戳進了李瑾月的心窩,她難以抑制地哀嚎而出,哭倒在她榻邊。“她還活著,你瞧……”張若菡顫抖著手,從自己懷中取出那枚玉佩,鳳凰刻紋,精美漂亮,是尹駙馬給赤糸十歲的生辰禮物,她曾拿著這個對她們炫耀過多次,往後一直貼身佩戴。“我在後門撿到的,噓……不要和別人說……”那一日,不知為何,李瑾月落荒而逃,她莫名感到恐懼。赤糸的慘死,蓮婢的瘋魔,父皇的冷酷囚禁,母后的抑鬱之淚,朝臣的黨爭,後宮的陰穢,很多人很多事,她都感到恐懼。長安城浩蕩曠遠的城廓,在她眼中卻彷彿開始日日被擠壓塌縮,她身在其間,只覺得窒息可怖。在那之後,李瑾月還去看過張若菡幾回,她們不再說話,只是默然對坐。看望的間隙,也越來越長,直至翌年,李瑾月披掛出征,遠嫁安西都護府,她再也未曾來看過張若菡。……祖母總說:我們蓮婢,是有慧根的,與佛家是有緣的。彼時張若菡還不信,那時她太小,不明白與佛家有緣是個什麼概念。張若菡十二歲那年的劫難,彷彿永無終結之時。直到數月後,一位白衣比丘尼攜她的弟子上門拜訪,事態終現轉機。比丘尼法號了一,是世所聞名的法師。祖母與母親見她拜上門來,不由欣喜萬分,以上賓之禮待之。了一看了臥榻上的張若菡,摸了摸她的頭,道:這孩子有緣是有緣,奈何六根難靜,六識敏感,易被世間塵色所迷惑,塵緣太重,難入空門。祖母與母親連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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