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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月微薄的紅唇抿成一條剛毅的直線,明亮杏眸中騰起的怒火被她一點一點地壓下。半晌,她揚起了莫名的笑容,道:“李道長此議甚妙,瑾月軍中待的年歲長了,有些習慣真是與軍外民間格格不入了。”說著,收了劍,向沈綏抱劍一揖,告罪道:“沈司直恕瑾月唐突無禮,瑾月說話粗,沈司直別往心裡去。”沈綏回禮,溫文爾雅:“不敢當,公主性格豪邁,綏甚為傾慕。”眼瞧著公主答應了,李季蘭微微一笑,便開始張羅著樂手們準備演奏《秦王破陣樂》。完整的《秦王破陣樂》乃是宮廷雅樂,需要有雅樂八音共同演奏完成,此八音分別為:金、石、絲、竹、匏、土、革、木。【注】雖然現場缺了不少的樂器,但是好歹八音已經全了五音,《小破陣樂》已經能演奏了。鷺臺邊緣有一架編鐘,李季蘭親自執錘起音。很快,管絃絲竹鼓罄缶全部加入,小破陣樂乃當今聖人親自改編,加入了琵琶的元素,捨棄了一些沉重繁瑣的篇章樂器,顯得更為歡快,也更為奔放矯健。場中已經讓出一塊空地,四周再度圍滿了看熱鬧的長安百姓。不知是哪個好事人,將公主與沈綏鬥舞的訊息傳了出去,不遠處朱雀門踏歌的很多人,都聞訊趕了過來,整個鷺臺已然擁擠不堪。人人抻著脖子往人群中央探看,也就只能看到紫色或者天青色的袍角翩然翻過而已。曲調剛剛開始,沈綏與李瑾月兩兩相對,各自舉起刀劍,敬軍禮。隨即幾乎同步一般,伏低身子,腳下踏著舞步,壓著鼓點,彼此相對,旋轉起來。伴隨著鼓點越來越快,她們的舞步也越來越快,上身的肢體動作也開始多了起來。刀劍不出鞘,連鞘而舞,此舞動作大多脫自大唐軍中的橫刀刀法,不過,也因人而異,並非一成不變。比如沈綏的舞蹈動作就更為瀟灑狂放,那是她將自己的刀法功夫自然而然地展現了出來。而李瑾月乾脆化刀法為她的長劍劍法,步步鋒銳崢嶸,威武自生,帶著天然的王者霸氣。伴隨著曲調漸入佳境,有鏗鏘的歌聲從二人口中唱將出來:“受律辭元首,相將討叛臣。鹹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李瑾月歌聲音色清亮高亢,分外響耳,引得人精神一振;沈綏歌聲沙啞低沉,如影隨形伴著李瑾月的歌聲,既不會被她的歌聲淹沒,也不會太過出挑,反倒起了相當美妙的襯托。圍觀眾人,也跟隨著一起唱和,聲音震天:“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唱完此句,雪刀紫劍相擊,象徵著將士互相慶賀。“鐺”的一聲,刀與劍雖都未出鞘,但是這無疑是二人第一次的碰撞較量。李瑾月內裡壓抑著一腔憤怒,這一擊出了九成力,幾乎沒有留手。但是讓她意外的是,沈綏的力道不差她分毫,且控制得極為精確,猶有餘力,不見她接此大力撞擊後,身形有任何的不穩。李瑾月眸子一沉,本來那股怒火反倒熄滅了,她望向那一雙藏在銀面之下的漆黑雙眸,深淵暗沉,看不出絲毫的蛛絲馬跡。但是卻莫名的熟悉,讓她心底不由泛起疑惑之情。這不是她第一次覺得沈綏很熟悉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們曾經見過。鼓點有力地敲響,李季蘭的編鐘聲應和著鼓聲,透出滄茫雄壯的氣魄。沈綏豎刀擊地,同時雙腳連連重重踏地,打著旋,圍繞著李瑾月轉。李瑾月傲然站在原地,長劍立在身前,也跟著節奏敲擊地面。下一句唱和隨即而來:“主聖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主聖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四周的百姓被這雄渾磅礴的氣度帶動,周身熱血沸騰,也跟著強悍的節奏踏地擊掌,“咚咚咚”,整個鷺臺都在震盪。“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此句唱和之後,只留編鐘渺遠迴盪。“哈哈哈,好!”李瑾月哈哈大笑,四周圍觀眾人也覺得極為開懷。大唐人人都是一腔豪情壯志,最是受不得這種舞樂引動,一旦燃起心頭壯志,各個都是赴死壯士。沈綏跳得氣喘吁吁,這一番歌舞,看似輕鬆,實則她真可謂是如履薄冰。她必須掌控好與公主鬥舞的度,這個度不能多,亦不能少。她不能表現得軟弱不堪,亦不能表現得鋒芒畢露。刀劍相擊時,她後背的衣物瞬間汗溼了,那力道的控制幾乎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李瑾月蠻牛一般的力氣,要不動聲色地卸下去,真的費了她畢生的功夫。最後那個“繞主獻禮”的動作,亦是她的原創,但願她的意思能傳達給李瑾月。即便李瑾月不能理解,也算是示好的一種暗示了。舞畢,李瑾月向沈綏深深一揖,誠懇道:“沈司直……瑾月今日得罪了,是我太沖動。瑾月相信,沈司直並非那等輕薄之人,今日之事當事出有因。瑾月修身不足,天生脾性暴躁,來日若有所惑,還望沈司直教我。”沈綏連忙回禮道:“公主言重了,綏不過一閒散小官。但為皇室盡心竭力,鞠躬盡瘁。公主有什麼能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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