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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沈綏不等李瑾月近身,提前動了。她肩膀一震,同時手腕壓下刀柄,雪刀彈身而起,翻倒向李瑾月來的方向。恰好掐準了李瑾月近身的那一剎那,沈綏右手一推雪刀,雪刀鞘尾直直戳向李瑾月的咽喉。本以為李瑾月會改變進攻路線躲避此招,她也好接上自己預想好的下一招,卻沒想到李瑾月筆直地撞了上來。這一招若是真的中了,李瑾月咽喉必碎,也是絕然致命的。沈綏驚了一跳,忙強行改變刀鞘行跡,往一旁偏了幾寸,就在這時李瑾月手中的大劍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刺了過來,沈綏突兀之下閃避不及,竟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劍刃就這般扎入了自己的左肩之中。她聽見了利刃切斷皮肉的聲響,“噗嗤”,彷彿破皮革被撕裂。她的左肩瞬間失去了知覺,酸脹得發麻。此刻,李瑾月面無表情地舉著劍,注視著自己的劍尖扎在沈綏皮肉中的模樣。她在思索自己該如何拔出這劍,若是尋常無奇地拔出,似乎不過癮。但若旋了劍尖,必然削下沈綏整個左臂膀,又似乎太過殘忍了。就在這猶豫的當,沈綏替她解決了這個選擇。她奮力抬起左手,捏住劍刃,怒吼一聲,拔身而出,向後跌跌撞撞數步,最後用雪刀撐住了橋面,悍然立在了不遠處。李瑾月雙眉蹙得更緊了,默然凝視著面前這個人。遲來的鮮血噴湧而出,瞬間與雨水化作一片,將她雪白的襯袍染成紅色。她立在那裡,咬緊了牙關。劇痛也襲來,她周身疼得都在顫抖,面色瞬間煞白,唇色也無,左手無力地垂在那裡,手掌也割破了,血水染紅了褲腿。但她就是立在那裡,並不倒下,腰桿挺得筆直。右手中的雪刀,有力地杵在橋面上,彷彿她的脊樑。李瑾月忽的有些怯,但這怯,卻一閃而過。下一瞬,她便用軍中鍛煉出的強大意志克服了自己的軟弱,再度冷酷地提劍上前。你必須確保殺死了自己的敵人,即便對方已重傷。這軍中鐵則,李瑾月從來不敢違反,因為她知道,在戰場上,這就是救命的鐵則。她是如何一步步活到如今的,眼前的這個男人,會懂嗎?他究竟奪走了她什麼東西,這個男人也決然不會了解。他笑,他竟然還笑,而自己卻早已哭都哭不出來了。他奪走了自己的生命,後半生唯一看得見摸得著的希望。他受了自己一劍,還能倔強地站著。但自己,卻早已經死了,被他無形的刀殺死了。那麼,公平些,你也納命來吧。劍光襲來,沈綏咬牙,奮力舉起雪刀格擋。刀劍終於無比痛快地相撞。沈綏的刀依舊未曾出鞘,她只是用右手舉起雪刀,不斷地抵擋李瑾月大劍的迅猛攻擊,且戰且退。“鏘!鏘!鏘!”,金鐵交鳴聲迴盪在大雨浩蕩的天地間。李瑾月似乎在用她畢生的氣力揮舞著大劍,每一下的攻擊,都裹挾著千鈞的巨力,那巨力飽含著愁苦與悲痛,飽含著痛失一切的悽愴。她在橋之南,步步緊逼;沈綏在橋之北,節節敗退。就在沈綏的背後,是雨幕下的皇城,蒼黃的宮闕,淵肅地隱在水霧中的永珍神宮,濃重壓抑的烏雲籠罩其上。恍惚間,李瑾月似乎覺得自己在對著那蒼黃的宮闕揮劍,對著那壓抑了她將近三十年的皇族女子的身份揮劍,她痛,痛得快要失去知覺。“啊!!!”她倉惶地仰天大呼,滿面的雨水化作早已乾涸的淚水,手中的大劍攜著漫天的憤怨,狠狠劈向沈綏。沈綏再也接不下這一招,可她卻根本不願逃避。李瑾月的每一招,她都要接下來,她的痛她的恨,她都要全盤地接下來,絕不逃避。於是“鏘”的一聲,仿若鳳鳴,雪刀終於出竅,迎著紫龍大劍斜撩而上。“鐺!!!”,巨響震天撼地,沈綏的雪刀被彈了開來,大劍勢如破竹地橫向劃過沈綏的咽喉處。沈綏卻忽的旋身,身形一閃,便來到李瑾月的背後,雪刀就在下一刻,奇詭地出現在了李瑾月的脖頸邊。緊緊貼在她的面板上,使得李瑾月感到了一絲寒涼。但是,那刀卻並未劃破她的面板,因為沈綏用的是刀背。劍有雙刃,刀卻只有單刃。因此劍客鋒銳,刀客滄桑。沈綏緩慢地單膝跪了下來,雪刀無力地從李瑾月肩頭滑落,刀尖支在橋面上,撐著沈綏將欲傾倒的身軀。沈綏的髮髻不知何時散了,髮簪也早已不見,一頭黑髮在雨中披散而下,浸著溼潤的雨水。李瑾月劃過咽喉的那一劍,並未致命,劍尖差了幾寸,劃過了沈綏咽喉下的衣物與面板,在她鎖骨處劃出一道血痕。她的領口破開了,悽慘地向外翻著,染滿了血液。她的上半身都紅了,白衣變作了赤衣。有血水從沈綏的口中緩緩溢位,卻被她一口啐在了橋面上。李瑾月回身,高舉大劍,向下刺去,刺向那個繞到她背後的人。儘管她知道若是比武,自己便已經輸了,但她還是要殺死她,因為她是她的敵人。可是就在她回身的那一剎那,將沈綏的模樣收進眼底,她忽的瞪大了雙眼,吃驚難言。她試圖止住自己的劍,可她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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