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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們普遍同情沈綏,慨嘆她堂堂好“男兒”,想娶個妻子卻這般困難,要於晉國公主劍下委曲求全。也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說沈綏是自己犯賤,眼光有問題,看上個禍水,還惹上了晉國公主,最後屈服於女人的淫威之下,實在是丟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威嚴,很是瞧她不起。呵,人言可畏。這些隨意傳出來的流言,並不會困擾沈綏。這些日子裡,她每日專心致志地養傷,不理世事。她的傷好得很快,大約到了第七日時,最嚴重的左肩劍傷已經結疤了。趙使君子與伊顰都覺得她已經可以離開藥王堂歸家了,不必再留宿於此。此後只需安靜在家養傷,不做重活,再過兩旬,方可痊癒。這七日裡,很多人來看過沈綏。沈縉和顰娘已經搬進了藥王堂,日日守著沈綏,以呼延卓馬、柳酈為首的千羽門的弟兄們也大多來看過她,雖留的時間不長,但每一個人關懷的神情,都讓沈綏溫暖。張若菡自是不必提的,每日必來,一來就是大半日,直到黃昏時才歸去。最初兩日,沈綏昏迷,她每日也是直接宿在藥王堂中。後來沈綏醒來,家裡人又催她歸家,一個未嫁女為了情郎,連夜在外住宿,這傳出去實在不像話,她迫不得已,才每日歸家就宿。白日守著沈綏,與她說說話,或者也不交流,只是捧著書卷坐在她身旁翻著看,也是很好。吃飯喂藥的點,她總會準時端來藥食,細心地喂沈綏吃下。沈綏想上茅房了,她也艱難地扶她起身,讓她坐上恭桶。最後,還親自將恭桶提出去倒了。她還會親自絞了熱帕子給沈綏擦身,這些髒活累活細緻活,每每做完,都會累得她一身汗,疲憊不堪。她甚至是不允許無涯或者顰娘幫忙的,每件事都親力親為。那種細緻精心的地步,讓無涯心疼不已,以至於就連從小照顧沈綏長大的顰娘都自嘆弗如。沈綏更是每每感動到無法言語,甚至想要流淚。她是那樣一個高潔的人兒,本該捏筆、撫琴、執卷的細膩雙手,卻為自己做這些瑣碎雜亂又低微的事,沈綏的心太疼了。可她卻不曾試圖勸過她不要做,因為她明白她心裡不好受,她在做這些事以宣洩自己內心的抑鬱,沈綏又怎麼會阻止這樣的事呢?她只怪自己好得太慢,還不能將她迎娶回家,好好照顧,讓她享福。連帶著,無涯與千鶴也會經常來。無涯是天天都會來的,張若菡要親自伺候沈綏,可總得有人來伺候張若菡呀,她是離不開的。倒是千鶴,發生了這一系列的大事,她卻好似事不關己般在邊緣晃盪,出事那天也不知去了哪裡。這些日子偶爾也會跟著張若菡主僕來,可呆的時間不長,很快便走,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張若菡也沒心思管她,她的心思全在沈綏身上。對於張若菡來說,千鶴其實是個相對自由的人,她們之間並無主僕契約,千鶴的身份也並不是奴僕,她是個良民,在大唐是有戶籍的。因而,張若菡與千鶴的關係,更像是來去自由的僱傭關係,張若菡不太管著她,她愛去哪裡就去哪裡。除了張若菡這邊的人,秦臻以及大理寺的同袍也來看過沈綏。秦臻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大為光火,直指著李瑾月罵,乃至於聖人都被他帶上了,說他們李家立身不正,私德不修,都是一幫敗壞倫理、不要麵皮的傢伙。這話聽得沈綏直冒冷汗,好不容易才勸阻秦公。養傷到第六日,明珪來看沈綏,沈綏口述,明珪筆錄,將朱元茂案的案情詳實記錄了下來,總算也是對上頭有了個交代。明珪瞧著躺在榻上,氣血略虧的沈綏,笑道:“伯昭兄,恭喜啊,你這一見紅,喜事果真就來了。”調侃沈綏一句,他便離開了。沈綏卻覺得這不只是一句調侃之話,明珪是朝中人,為人又穩重,甚少調侃人,又是她的頂頭上司。突然說這麼一句,這大約意味著,聖人那裡已經準備給她一個交代了。果不其然,就在她養傷的第八日,剛剛搬回自家沈府的她就迎來了宮中的傳旨內監。沈綏甚至被允許不必跪下接旨,站著躬身聽旨便好。送旨意的儀仗隊是浩浩蕩蕩來的,生怕別人不知道般。旨意的內容細碎詳瑣,又是一道指婚聖旨,只是這一次指婚,聖人幾乎包辦了全部的事。他已經替沈綏上張府門提親,御賜一對大雁,以求雁好。已經讓禮官合了張若菡與沈綏的生辰八字,算出了吉時良辰,定下了接下來每一步婚禮步驟的日期時間,沈綏與張家只需按照聖人給出的規程單照辦就行。沈綏真是哭笑不得,看來,聖人這次是真急了,才做出這般婆媽之事。即便如此,沈綏依舊打算要親自跑一趟張府去提親下聘,否則就太怠慢新嫁娘了,她可不願有一絲一毫委屈到張若菡,也不願讓張府裡的人敵視自己。那些,可都是她未來的親人吶!只是,沈綏依舊很擔心李瑾月現在的處境。雖然她並未破壞聖旨,卻意圖殺死自己,還被聖人知曉了。怕是,觸了聖人逆鱗。這件事,得之後再行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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