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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回答道:“楊三郎是我好友,不嫌棄我一介武夫,粗鄙無學識,願意與我一道遊玩。多多少少也與我提過他家中事。三郎很同情他的這位庶弟,每每都會讓我帶些錢財進宮接濟楊四,因而我多少與楊四相熟。他倒不是個非常難相處的人,我總覺得,楊四這人為人深沉,極有城府,多少有些敬而遠之。”沈綏沒有接這話,三人沉默下來。不多時,三人再度沿著夾道經宣輝門入了西苑。西苑的看守依舊嚴密,但大霧已散,今日天光大亮,多少驅散了籠罩西苑上空的陰霾。苑中的景象比前日來時更明晰了,秀麗的皇家庭院,雖出了命案竊盜之事,卻依舊不改其本有的錦繡華美。只是戍守在苑中的大批禁軍,黑盔黑甲連綿、穿梭其間,卻成了美好景色中的不和諧之色。沈綏、李瑾月與王忠嗣直奔目的地,查案沈綏才是行家,李瑾月和王忠嗣只是輔查。因而去哪裡調查完全由沈綏決定,李瑾月和王忠嗣只是緊緊跟隨其後。沈綏的第一個目標竟然是找船,她要下湖中調查。李瑾月調了四名禁軍士兵過來,陪同他們一道去了北岸棧道登船,兩艘舢板,分由四名禁軍劃出,一路按照沈綏的指示划向事發之處的水域。李瑾月與沈綏同船,王忠嗣在另一艘船上。趁此機會,沈綏悄聲對李瑾月道:“卯卯,你注意一下那個楊四,此人很不簡單,定有大才,或可為我們所用。”李瑾月看了沈綏一會兒,一時沒有問原因,只道:“我知曉了。”沈綏補充道:“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也不要急著去拉攏他。此人或許身上還帶著什麼秘密沒有揭開,他的立場也不明,等我進一步調查後再說。”“你怎會如此關注此人?”李瑾月忍不住問。“方才王忠嗣所說,有一點我覺得十分吃驚。楊四三次考科舉,一次進士科,兩次明經科,皆以一名之差落榜,若說這是巧合我可絕對不信。我想,這應該是他故意的。而如果這是他故意為之,那麼此人的學識修養能力、對考題的把握程度,乃至於對朝局的觀測,都可謂登峰造極。他知道考卷寫成什麼樣能夠讓考官將對他的評判壓在三甲之外。而且恰恰好壓在三甲外的頭一名。此等精準控制的程度,堪稱可怖,我亦是做不到。”“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也許這就是巧合?”李瑾月皺眉道。沈綏搖頭道:“不會。我對他的判斷來源於兩點:一、是面相。這楊四深藏不露,我不會看錯。他雙目幽邃,神色素來沉肅寡淡,不苟言笑,彷彿何事都不掛心。唇上蓄髭,遮住人中,細看卻可發現他人中長而深。我觀此面相,表面是個寡言冷麵之人,實則心中暗藏道道溝壑。此人這般遮掩自己的才華與見識,以平凡面貌示人,實則與我是一類人,我一照面就有所感。他身上氣質幽藏,卻可窺得他腹內見識極高,處變不驚。長安初見當日,他曾與明珪有一會,我在側旁觀,見其神色雖謙恭,但眼中偶有謔芒閃過,便覺非凡。二、是進士科與明經科的差別。王忠嗣說他考的是十一年前的那次進士科,十一年前剛好是我科考那年,我知道那年的情況。那年進士科極難,我在長安認識的幾位學子,滿腹才華,盡皆落榜,他能考到進士科登榜只差一名,說明他的水平已然很不錯了。而明經科相對來說要容易太多,也不過是死記硬背的東西,他還是差了一名未考上,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李瑾月點頭,沈綏分析得有道理,雖然看面相並不能算是很有力的佐證,但沈綏觀人很有一套,還是能信服的。進士明經皆差一名,也確實很古怪。“此人如果真的深藏不露,那麼目的為何?他是楊家庶子,身份低微,或許他是想遮掩鋒芒,避免與嫡子爭鬥,惹來麻煩。但又何至於隱藏到此等地步?此外,還有一點讓人疑惑。若他真的存心隱藏自己的能力才華,又何必做出只差一名這等費勁的事來。他完全可以考得更差,反倒不會引起旁人注意。”李瑾月眼中光芒一閃,接過話頭道:“除非,他也是個有野心之輩,等有人發現他明珠蒙塵,來做他的伯樂。”沈綏點頭。說話間,她們已經來到了事發地所在的水域。沈綏止住話頭,從舢板之上站起身來,開始仔細觀察四周的景象。西苑中的這一大片湖,號稱“小東海”,人工挖掘而成,引洛水而入,其內都是活水,有完善的引渠與換水閘門,與皇城外的洛陽城水系相連,迴圈往復,生生不息,以保證水質清澈透明。向湖底望去,可觀兩三米以內的景象。湖內還放養著大量水中生物,魚蝦蟹自不提,還傳說有神龜沉睡湖底,龜殼浮出水面,生三島,便是蓬萊、方丈、瀛洲。自然這是無稽之談,不過外面大有深信不疑之人。據沈綏所知,小東海的水深最深不過二十一二尺(約六米半),平均深度不過十尺(約三米)而已,還不至於深到可以藏一隻山一般大的烏龜在其中。而他們舢板所處的位置,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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