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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謝疏不可能會揍他,大不了道個歉完事。

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抬手搓搓因為胡思亂想到發燙的小耳朵,又摸摸因為被寒風摧殘了一上午略顯乾巴的嘴唇,估算了一下從這裡到超市的直線距離,認真思考現在下去買個潤唇膏還來不來得及。

又三分鐘後,那個面癱的臭男人率先站起來,把手裡的一沓試卷整理好轉身對一邊的女生說了句什麼,接著從旁邊拿起自己的書準備轉身離開。

徐懷硯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一圈,扣著手心的勁兒都大了,心情和高考前體檢抽血時被一根晃晃的膠皮帶兒拴住手臂的感覺差不多,或許還要更多一些。

然後他就看見香香軟軟毛唧唧的女生伸出爪子拉住了臭男人的衣袖。

謝疏不著痕跡掙開她的手:“還有事?”

“謝疏,我有話想跟你說,你能,再坐一會兒麼?”女生嗓子細,聲音也小小的,含羞帶怯。

“樓下還有人在等著我,你長話短說吧。”

一聽他急著要走,女生聲音比剛剛提高了些,可還是小小的,要不是環境安靜根本聽不清:“我,我就兩句話,你聽完再走好嗎?”

“你說吧。”

無論她情緒怎樣波動,謝疏總是淡淡的,不管她說什麼激不起他的興趣。

女生從書包裡小心翼翼拿出一個粉色信封,表情是比剛剛的更加含羞帶怯,一雙眼睛因為緊張變得晶亮,少女的那一點小心思展露無疑。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是這個。”

站謝疏仍舊定定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女生抿著嘴角把信封更往他面前遞了些。

“不用了。”謝疏皺著眉頭:“你”

“你,你先不要拒絕,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徐懷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樓離開的。

角落裡陸閱還跟個傻狗一樣蹲在那裡抱著手機按的噼裡啪啦,聽見動靜還以為是謝疏下來了,一抬頭才發現是剛剛滿身粉泡泡的徐懷硯。不過這會兒粉泡泡沒有了,哭喪著一張臉,渾身都寫滿了失魂落魄。

陸閱猶豫了一下,想想還是覺得兄弟比遊戲重要,收了手機揉著發麻的腿站起來:“咋啦?被輔導員批了還是被教導主任罵了?”

徐懷硯煩躁地摘了帽子抓了把頭髮:“都沒,被馬蜂蜇了!”

“教學樓裡有馬蜂??哪兒呢?蟄你哪兒了?嚴不嚴重,要不要跟學校領導說一聲?”

徐懷硯反手把帽子扣他腦袋上,拉著一張臉:“不是說帥嗎?送你了。”

“我是說你帶著帥。”

“有個屁用!”

走出教學樓,才發現就一會兒的功夫,豔陽沒了,霧濛濛的雲層把陽光嚴絲合縫地關押起來,風倒是不減反增,他沒了帽子,跨出去就被吹得頭頂發冷一直涼到背脊骨,或者,還要再往裡一些。

透心涼。

看來他真的不適合給別人驚喜,準備了半天,到最後驚喜沒給出去,總是會被別人奉還的驚嚇一巴掌呼回來,對徐健行是這樣,對謝疏還是這樣。這事已經在他身上演化成了一條數學公式,寫下開頭就定了結尾,別想期待有什麼驚喜。

寒風把兩旁的枯樹葉刮拉得沙沙作響,順著衣領子直往身上鑽。

太冷了,他想,為什麼大清早的要爬起來受這個罪,躲在被窩裡睡覺難道不開心嗎?為什麼要冒著寒風大老遠來找這個豬蹄,手機不好玩嗎?

不行,他要打道回府好好把剛有點頭緒又被攪成一鍋煮的腦袋好好理一理。

這邊教學樓最近的出口就是南門,但同時南門又是最偏的出口,因為外面是大馬路,沒有商場也沒有小吃店,除非是趕著去車站,否則絕對不會有人往這邊走,路上格外的冷清。

徐懷硯腳步慢不下來,一慢腦袋就會跟著慢下來,到後來乾脆直接用跑的了,那風跟刀刃似的直往他臉上捱。

不知道從哪個灌木叢鑽出一直野貓唰地從他腳底下鑽過去,滿腹心事的小徐被他碰了個瓷,前腳跟踩後腳趾的沒穩住,吧唧一下摔在地上,洗該被碎石子磕得發麻半天站不起來。

他是水逆嗎?還是吃早飯的時候隨口立的fg被菩薩聽見了?可是他現在心情不好啊,很不好啊!為什麼還要摔他?

從教室門口懵到這裡的大腦後知後覺地開始抽抽,徐懷硯撐著手勉強從狗吃屎的姿勢變成蹲在地上。

褲子沒破,衣服也沒事,只是沾了點兒灰,拍拍就什麼也看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