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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肇言說,等他膩了就會放走她。但趙姝萍等不了了,他每一次的花樣都讓她害怕,這才想出把磨成粉的安眠藥下到酒裡,盼他快點睡著。為了不讓林肇言起疑,趙姝萍每次都極力迎合,並裝出樂在其中的假象。上週林肇言沒再找她,趙姝萍還開心地以為從此擺脫了,沒想到等來他的死訊。獲悉這個訊息時,她彷彿捱了當頭一棍,心裡七上八下的,想來不知道和她的安眠藥有沒有關係。飯店隨即傳出林肇言患有哮喘病,大家紛紛吃了一驚。誰能想到那樣一個挺拔瀟灑的男人,平日呼風喚雨的從未露過半點疲態,竟然藏有頑疾。同事們都不理解,哮喘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病症,為什麼不早點說,便猜測是他對外想要塑造全能的形象,才隱瞞了下來。他的自負讓他以為一兩杯酒無傷大雅,卻沒想到裡面還加了安眠藥。據說病發當時,林肇言隨身攜帶的藥剛好用完,最終缺氧窒息而亡。一連數天趙姝萍提心吊膽的,門外偶爾響起的腳步聲都能嚇得她魂飛魄散,以為警察來抓人了。她連電視機都不敢開,那麼熱的夏天,用毛毯裹緊自己,蜷在沙發上時睡時醒。聞螢陪著她,料理三餐,從驚恐中慢慢平定下來,見趙姝萍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差,開始憂慮以後怎麼辦。同時她想起一件事。林謹承發現屍體就報了警,公安局屍檢後經過調查,沒有發現異常,讓家屬領回。這個過程中,林謹承勢必接受過警方的詢問,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他並沒有將那天對她說的一番話和盤托出。聞螢困惑不已,卻又多少安心,起碼暫時還扯不到趙姝萍頭上。這天中午吃過飯,聞螢打掃廚餘,用冷鹽水泡上櫻桃,走到客廳開啟風扇。坐到趙姝萍身邊,聞螢握住她一隻手,溫聲問:“媽媽,林謹承爸爸只和你來往嗎?”“沒有,還有好幾個其他地方的……”“那就對了,不一定是你呀!興許別人也這麼做了。”“真的嗎?”趙姝萍看著她,眼睛悽惶地轉動,嗓子喑啞,彷彿隨時都會哭出來。這模樣叫聞螢很不落忍。自打記事起,趙姝萍就是強勢的,揍聞螢從不手軟,同時充滿了小街居民的共同特點——貪婪且滑頭,膽小也偽善,容易情緒化,還十分的懶散。和同學的媽媽比較起來,趙姝萍一度讓聞螢羞恥、厭惡,想要逃離。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人,帶著女兒磕磕絆絆走到今天,還能存下一筆錢?聞螢不再猶豫,說出思慮多日的想法:“媽媽,你回家吧,回那個很久沒去過的家鄉。現在已經碰到最壞的情況了。”趙姝萍先是一愣,隨後嗚咽著,終於控制不住地大哭。她哭得肝腸寸斷,好像目睹一把火,將她苦心經營的生活全燒乾淨。聞螢眼眶通紅,哽咽著安慰:“等我找到你的永無島,就接你回來。”不確定趙姝萍是否聽懂,也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到。聞螢甚至不知道,她擎起火把,該走向何方。但從這一刻起,她的願望不再只是樸實的“平安活下去”。六月下旬,聞螢送走了趙姝萍。回到空無一人的家中,開門捲進一襲燠熱的空氣。前所未有的疲憊兜頭澆下,聞螢鎖好門,四仰八叉地倒在涼蓆上昏睡一整天。清晨起床洗個澡,煮開一鍋湯,準備下面的時候,她想起林謹承。馬上要回學校填報志願了,他會去嗎?午後天陰下來,聞螢臨出門時往包裡塞進一把摺疊傘,手裡提著垃圾袋,回頭再看一眼擺放客廳裡的幾個大紙箱。既然再有兩個多月,女兒就要去大學讀書,趙姝萍整理出一些大件,打算轉賣二手。本來想賣妥了再離開,但聞螢怕她以目前的狀態撐不下去,便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可以搞定。其實心裡並沒有譜。可好歹試一試。拿定主意後,聞螢輕鬆了一些,按鬱素給的地址去找林謹承。這才發現原來他就住南湖旁邊,難怪上次看焰火提早到了。確切說來,林謹承住南湖的別墅,那裡是本市最早建立的富人區。保安看聞螢單槍匹馬,目光鬼祟,便攔下她。問清是找林謹承後,對方朝身後的同事使眼色,稱要給業主電話確認才能放行。聞螢不做聲地拿出手機撥號,保安面色詭異地笑:“小姑娘,那房子死過人哎,你一個人去不怕嗎?”她不理會,接通後把手機遞去。保安恭敬地應兩聲,掛了線,訕訕地給聞螢指路。小區把樹種成了植物園,只有房屋的尖角隱隱可見。涼風捲起裙襬,聞螢用手壓平。樹冠的枝葉相拂,沙沙聲繾綣入耳。天空淡墨色,雲海翻湧,清冽的植物氣味混入呼吸,大雨將至的潮溼困住面板。林肇言暴斃家中的訊息大約傳開了,從大門到房門竟全部虛掩著,像是不擔心有人敢靠近。聞螢沒聽說林謹承還有別的親戚,一路不停想著今後怎麼辦,越想越揪心。她喊著“林謹承”衝進去,冷得抱住手臂。四面窗戶大敞著,勁風滿屋亂竄。聞螢束起的頭髮全吹亂了,趕緊把窗戶逐一關上,來不及仔細打量,只匆匆掃了眼窗臺前的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