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放下來就那麼散在後面,荀彧下去開門,看清外面的情況後直接愣在了哪兒,“志才這是”門外,旁邊侍女帶著被褥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一身寢衣戲志才負手站在那兒,看荀彧出來後坦然一笑,“觀文若昨日睡的並不安穩,許是初來乍到不甚熟悉,你我許久未曾親近,這不請自來文若不會介意,對吧?”僵著臉看著笑眯眯的戲志才,荀彧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床榻對兩個成年男子來說雖然有些擁擠,但也不至於讓人太難受,揮揮手讓婢女將被褥鋪好,將荀彧放在一邊,戲志才自顧自的上了床榻,然後挑眉看了過去,“怎麼,文若不要休息?”看戲志才沒想做其他的,僅僅只是要睡覺而已,荀彧臉上閃過一絲怪異,但還是慢吞吞的拉過被子躺下。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睡覺就睡覺。這些天一直都是沾了枕頭便很快陷入睡眠,即便今天身邊多了一個人,荀彧入眠的時間也沒有延長多少,甚至比往常更快了幾分。看著旁邊呼吸已經平穩下來的荀彧,戲志才啞然失笑,看了一會兒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知睡了多久,戲志才下意識的將手伸到旁邊,空蕩蕩的感覺卻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這不是他們昨晚待的房間!以為自己睡迷糊了,戲志才甩了甩頭,然而再次睜開眼睛,入目依舊是陌生的房間。空氣中濃郁的藥味讓人難以忽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戲志才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嘗試著動了動手腳左右走動了一下。出乎意料,他在這裡彷彿是虛幻的一般,不用推開門便能直接透過門板出入,簡單的讓人難以置信。四處看了看,被藥味激的有些難受,戲志才朝著遠處走了走,餘光撇過旁邊的時候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不遠處的石桌上,身姿挺拔的荀彧揹著琴,旁邊站著一個明顯還在病中看不清面容的人,並沒有察覺到他在旁邊,那兩人面前放著一副棋局,此時正一邊對弈一邊說著些什麼。皺著眉頭走了過去,戲志才盯著坐在荀彧對面的人,莫名覺得這人和荀彧有些相像。不是面容,而是感覺。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份的琴爹攻破天際~ 緩步走了過去, 戲志才掃了一眼周圍,更加確定這裡只是一場夢而已。許昌如今正是酷暑, 這裡卻積雪頗深, 怎麼可能是同一個地方。荀彧對面那人似乎病的不輕, 拿棋子的手不怎麼穩,咳嗽聲也一直沒有停下來。戲志才站在旁邊看著荀彧想將人勸進房間,但那人卻只是揮揮手, 並沒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你身子不好,再凍著豈不更讓人憂心?”看這人固執的要在院子中待著, 荀彧皺緊眉頭將面前的棋盤收起來, “進去吧。”因為旁邊沒有其他人, 荀彧快步將東西送進房間, 然後又回來將人攙進去。戲志才在原地站著沒有動,知道一旁的兩個人都看不到自己也沒有太過詫異, 若是能看到,那才是真的讓人難以理解。不知道那個讓荀彧緊張至極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戲志才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因此只能從這二人談話中找出些痕跡。他有預感,這人極有可能就是荀彧針對朝廷的原因。他這是誤入了文若的夢境嗎?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戲志才也沒想要深究, 因為他知道就算去想也想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倒不如好好聽著旁邊這兩個人說些什麼。文若不是什麼隨便就能被人影響的人,這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看著荀彧將手爐塞到那人手中,然後將房中窗子什麼全部關上, 生怕有一點風漏進來吹著那人,戲志才心裡有些微妙的感覺。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荀彧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麼上心。“別忙活了,這身子我自己清楚,撐不了幾天了。”面容一直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的人制止了荀彧接下來的動作,無奈的咳了兩聲後接著說道,“如今已經建安十七年,你懂的。”建安十七年?戲志才心頭一動,忽然生出一種荒唐的想法。荀彧沒有說話,只是順著手上微乎其微的力道坐下。是啊,他懂的。——建安十七年,荀令君於壽春憂鬱而亡。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荀彧沒有沉住氣,儘管不是第一次在夢中見到這人,但是那些困擾在他心裡的問題他依舊是一次也沒有敢問出口。這裡已經是建安十七年,若無意外,估計也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了。荀彧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真的見到這為曹操嘔心瀝血最後卻遠離權利中樞孤獨死去的王佐之才。他是荀彧,也不是荀彧。時至今日,他早已分不清究竟哪一份記憶才是他看的最重的。“許昌的情況您也看到了,即便將把柄送到小皇帝手上,大好的機會送到朝廷,他依舊把握不住,如此,令君還是不肯放棄嗎?”荀彧的聲音有些沙啞,他這一世自出生便帶著之前的記憶,所以即便有荀氏的教導,也依舊無法理解這人為大大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想法。“事已至此,談何放棄。”帶著幾分虛弱的聲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