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還有心上人?”謝宇策心裡像是被羽毛輕輕颳了下,解了一時的蠢動,卻留下無盡瘙癢,怎麼想都有種隔靴搔癢的怪異之感。“不能有嗎?”吳駭笑道,“我是個俗和尚,沒有佛門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戒律,無需守規矩,殿下應該很清楚才對。”是了,這和尚並非童子,頭上更沒有戒疤,雖有救人之心,度人之能,卻沒有入寺為僧,顯然有原因,原因很俗,卻又是人之常情。謝宇策又問:“誰?”吳駭頓了下,笑著說:“他是神佛轉世靈童,不知殿下可曾聽說過?”謝宇策莫名不快,嗓音平靜:“沒有。”吳駭語氣輕快地說:“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謝宇策道:“所以你剛才失神是因為……”“我看到仙種就想到了他,”吳駭面露悵然,“我擔心他將來入了佛門,四大皆空,把我也忘了。”謝宇策怔然,攬過他的肩,往紅鯤處走去,安慰道:“所以說入佛門有什麼好。我不入佛門不忘你,無他也無妨。”吳駭趕緊挽尊:“入佛門亦不忘故人才算真能耐!”謝宇策一笑:“你果然是想度我。”吳駭眨了眨眼:“我可沒這麼說過。”謝宇策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我倒寧願你是有意度我,而不希望你說的話是真的。”“哪句?”“心裡有人,感傷被遺忘。”謝宇策深深地看向他,說,“這哪是佛門中人能有的念頭,哪位神佛轉世靈童這麼了不得,讓神醫沾上紅塵煙火氣,有機會我倒想見見。”吳駭說:“隨緣吧,我既已追隨殿下,便從此不作他想。我對殿下忠心耿耿,只希望將來殿下若是入了佛門,不要忘了我。”謝宇策笑了:“前一句說得好,後一句不必再提,我向來連寺廟都不會進,更不用說入佛門。”吳駭也跟著他一塊兒笑,心說這樣也好,循序漸進。佛主想要度化謝宇策,哪怕只是個全新記憶的轉世身,也沒那麼容易呢。其實吳駭方才想的並非是這個,他只是突然間想到了一點。眼前這個他所效忠的,關心他安危甚至願意聽他的話的謝宇策皇子,並不是謝宇策本身。這個轉世身,其實只是謝宇策本體神魂降臨其身的一個跳板,一個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轉世身的用處僅僅只是讓他作為佛門中人前往法光寺。只有去了傳說中已歸為天人道的法光寺,才能與葉天陽神魂,小神童神魂會合,才能擁有全部記憶,如願墮入煉獄道,去完成凡主交給他的某個使命。他的謝宇策,正如葉天陽本體所說,還在煉獄道里受著他所難以想象的苦。目前轉世身從叛逆到向佛是個必經階段,但毋庸置疑轉世身的神魂確實是記憶空白的謝宇策,也許是用某種秘法封印或者壓制到了真神以下。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引到這個叛逆至極的謝宇策入佛門?早入佛門,才能讓謝宇策神魂記憶早早復甦。復甦以後,便是下煉獄道。吳駭心如刀割,不知道要怎麼挽回這一切。也不知在煉獄道的謝宇策,究竟怎麼樣了……謝宇策等人的本體,究竟在何處?“我在承天國聽說了迦樓古國老皇帝要被問斬,新帝登基之事,所以趕過來看看,”謝宇策對他的話絲毫不疑,說,“你跟迦樓古尊交好,就更不能留你在這裡,迦晏不是省油的燈,我能看出你的非凡之處,他想必也能……你怎麼站著不動?”吳駭抬手道:“等會,先不要跟我說話,我有一絲明悟。”吳駭靜靜地站著,眼睛雖然睜著,但卻似乎什麼也沒有看,他眼裡似乎有萬千光華明滅,紋路流轉,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溪水依舊,山林如常。吳駭無疑是悟性高強之人中的佼佼者,方才那一瞬間,他莫名想到,他想突破仙皇境,為何要感悟一星仙皇所創的低階不完整大陸?眼下他就處在主宰所創的大界之中,這一古老大陸更為完整,主宰所創先天法則高深,遠勝後天。領悟先天法則的運作,遠比他從僅有的生命大陸中參悟要好得多。再者佛主對時間法則等各種法則的領悟極盡高深,大道完整而精妙,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留在這裡悟道,也許大有裨益!吳駭心思開闊,放開了神魂去感悟天地大道,神識漫遊在外,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瓶頸略有鬆動……謝宇策只覺一陣微風拂面,神識波動席捲四方,迅速掃過整個皇城。真佛以下無人察覺,但真神以上的孔雀明王霍然睜開眼睛,面露驚悚地看向另一方:“可怕,可怕的魂力!”底下還有古國的使臣吊著眼角對他說:“孔神王,此事與帝蘭古國無關,迦樓古尊是老糊塗了,還是圓寂了?您重修寺廟的事情,尋常百姓不會理會,但瞞不過其他古國古尊……所以大帝派我來問問。”“迦樓大帝不該被莫名其妙地問斬,只要您放過大帝,一切好商量。有什麼麻煩,我等替您解決。再怎麼樣,迦樓古國怎麼能瞞著我等和承天國交好。”“你們交好了,讓我們這仗還打不打,怎麼打?”“就是!迦樓大帝行事一向周全,新帝一意孤行,將來